乌鸦兄弟的结局给了你什么启示，两个乌鸦冻死的故事有什么启示吗

这篇文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做个有责任心的人。当我们碰见问题时，不可以总依赖别人，幻想着别人会来替我们处理。

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总想着别人去做，要自己想办法去处理问题，有的时候，候自己去做，既可以造福自己，也可帮到别人。假设这两只乌鸦可以自己主动去修补那个洞，没有相互推脱，他们也不回落的如此下场。

不管做什么事情，自己可以动手是好的，因为没有人总是在你需帮时产生来援助你，自己才是自己可信的有效还有顶级大的援手。

这篇文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做个有责任心的人。当我们碰见问题时，不可以总依赖别人，幻想着别人会来替我们处理。你看乌鸦兄弟俩，又自私，又懒惰，假设它们两兄弟中有一个肯主动些，而不在计较中耽误了时间，就不会落到后被冻死的结局了。

故事告诉我们，在生活中碰见了问题，不要总想着去靠别人处理，应该主动想想对策，这样才可以既处理问题，也锻炼了自己。

不管做什么事情，自己可以动手是好的，因为没有人总是在需帮时产生来援助自己，自己才是自己可信的有效还有顶级大的援手。

两只乌鸦被冻死的故事告诉我们：要做个有责任心的人。当碰见问题时，不可以总依赖别人，幻想着别人会替自己处理。乌鸦兄弟俩，又自私，又懒惰，假设乌鸦兄弟中有一个肯主动些，而不可以再耽误了时间，就不会落到后冻死的结局了。

自己的窝破了，乌鸦兄弟都不想出力，想依赖别人，相互推诿，结果窝被风吹到地上，两只乌鸦都冻僵了。事实上乌鸦兄弟只要相互团结，一起修葺破洞的窝，这样也不至于冻僵。

不少人做同样的事情，有的人心里想，反正各位考生都做同样的事情，我少做点或者不做，在这样的大集体里面也觉察不出来。结果，我不做，你也不做，后就各位考生都不去做。在做事情上假设是抱有这样的心态，既然如此那，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我们碰见问题时，总是依赖别人，幻想着别人会来替我们处理，但凡是养成这样的习惯，带给我们的将是巨大的灾难，路是自己走的，未来是靠自己去创造的，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活出我们的色彩。

这篇课文讲的是同住一个巢里的两只乌鸦，有一天，它们的巢破了一个大洞。两只乌鸦都想着让对方去修，就这样一天拖一天，洞越来越大，结果它们两兄弟谁也没有去修。一直到了严寒的冬天，风越刮越凶，雪越下越大。巢被风吹到地上，两只乌鸦都冻僵了。

通过学习这篇文章，使我懂得了做人要勤劳，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就好比我们二年级一班一样，班里需我们各位考生干的事情不少。如打扫卫生、摆放桌椅、擦黑板等等。假设我们各位考生都不去干，既然如此那，教室将会变成一片狼藉。相反我们各位考生都积极行动起来，争先恐后的去为班里做一部分力所能及的事，将使我们的班级越来越美好。

2.

今天，我和妈妈读了《乌鸦兄弟》这个故事，让我学到了不少知识。

故事的主要内容大约是这样的：从前，有两只乌鸦，他们住在一棵大树上。一天，它们的窝破了一个洞。老大想：老二一定会去修的，老二想：老大一定会去修的。结果他们谁也没有去修。冬天到了，风把窝给吹破了，它们也被冻死了。

读了这个故事，我懂得了一个道理：有困难为了办法处理，不要向乌鸦兄弟那样相互推脱。考生当中要团结，相互帮，才可以做到该做的事。

妈妈，：这是畅畅第一篇写读后感的日记，我认为写读后感不仅提高孩子对故事的记忆理解能力，还能锻炼孩子的总结能力。这篇畅畅总结出了自己的感受，写得还不错，但假设能再结合现实生活中的例子会不会更好呢!宝贝，继续努力吧!期望以后越写越好!

3.今天，我读了一篇有趣的文章《乌鸦兄弟》。这个故事讲的是乌鸦兄弟俩同住在一个窠里，有一天，窠破了一个洞。大乌鸦想：老二会修的。小乌鸦想：老大会修的。结果谁也没有去修。日子一天天过去，洞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可兄弟俩还是没有动手。后，窠被风吹到地上，两只乌鸦在风雪中冻僵了。

读了这篇文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做个有责任心的人。当我们碰见问题时，不可以总依赖别人，幻想着别人会来替我们处理。你看乌鸦兄弟俩，又自私，又懒惰，假设它们两兄弟中有一个肯主动些，而不在计较中耽误了时间，就不会落到后被冻死的结局了。试想，在班集体里，假设每天的值日扫地，你怕多扫了一寸，我怕多扫了一尺，谁都不扫，那么，我们的教室岂不成了垃圾堆了吗?

1、乌鸦喝水

有一年夏天，天气非常炎热，不少天都没下过一场雨。小河、池塘的水都干了，大家只好从井里打水喝。一只乌鸦口渴了，可到处也没有找到水。他想起大家经常到井边打水，于是就向井边飞去。正好，井边放着一个大瓶子，里面还有半瓶水。乌鸦很高兴，准备痛痛快快地喝水了。

可是瓶子里水很少，瓶口又小，乌鸦伸长了脖子，还是喝不着。这可咋办，应该如何处理呢？这时乌鸦看见旁边有不少小石子，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乌鸦把小石子一个一个地放进瓶子里不一会儿，瓶子里的水就升到了瓶口，乌鸦开心极了。

2、乌鸦变黑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之前，乌鸦是鸟类中美丽的鸟。它经常在黄鹂、凤凰面前炫耀自己那美丽的羽毛和健美的身材。

一天，乌鸦得知湖边有选美大赛，就急忙飞过去。过了一会儿，轮到了乌鸦，它站在舞台上跳着优美的舞蹈，不少同一类型都为之颠倒。精彩的表演过后，乌鸦得了冠军，手里拿着奖杯很自豪。从这以后乌鸦就变得骄傲，于是失去了全部的朋友。

冬天到了，乌鸦一直都没有找好一个温暖而又舒适的窝，它怕弄脏了自己漂亮的羽毛。一天夜晚大雪纷飞，乌鸦无家可归，就到一个悬崖的山洞里。它点起火来取暖，烘呀烘呀，渐渐的睡着了，于是不小心把羽毛烘着了，全身羽毛被火烧焦了。

从此以后，乌鸦漂亮的羽毛变黑了，再也不敢在别的禽鸟面前露脸了。

3、乌鸦与喜鹊

乌鸦和喜鹊各占一个山头作为领地，乌鸦的山头长满各自不同的各样的奇花异草，远远望去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大花园。

喜鹊的山头长着各自不同的树木，绿树成荫，十分壮观。乌鸦经常望着对面的山想：还是喜鹊的山头好，自己的山头全是乱七八糟的草，没有一棵成材的东西。喜鹊望着对面的山头想：还是乌鸦的山头好，我这山头全是硬梆梆的大树，一点也不温馨。

乌鸦提出要同喜鹊换领地，这个想法正中喜鹊下怀，它们一拍即合，便交换了领地。

乌鸦飞到喜鹊的领地，一开头感到很新鲜，但不久便发现了新领地的不够，此地没花没草，太枯燥乏味了。乌鸦很快就后悔了。喜鹊飞到乌鸦的领地后，一开头感到很满意，但不久发现没有高大的树木栖身，难受极了。它也后悔了。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后悔，它们白天装着快乐的样子，晚上却彻夜难眠，痛苦不堪。时间长了，它们都了解了相互的真实处境，但谁也不点破。

于是痛苦便伴随了它们一生。

4、贪吃的乌鸦

一农妇屋顶上晒了些豆饼，一只乌鸦飞过来，看到了农妇晒的豆饼，看看四下没有人，衔起一块很轻松地飞走了。

次日，乌鸦又轻松地飞来衔起一块飞走了。

第三天，飞来的乌鸦远远望见豆饼旁立了一个人，还随风起舞，乌鸦飞近一看，原来是个稻草人。乌鸦笑了，心说：笨老太，用个稻草人吓唬我，你以为我很好哄吗？于是，乌鸦没加思索衔起一块豆饼又飞走了。

这样过了几天，乌鸦每天都如愿以偿地获取着不劳而获的果实。一天，乌鸦再次飞来，农妇用筛子把豆饼扣了起来，并压上了石块，只是还在外面另外放了一块豆饼，乌鸦并没认为意外。于是，乌鸦还是没加思索衔起这块豆饼又飞走了。飞回巢穴饱餐后，腹痛降临了……

乌鸦将闭目标那一刻，它终于明白了，原来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果实。

5、多此一举的乌鸦

乌鸦经过远行，口很的渴，它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木桶，木桶里面还有一部分水，可是木桶底部有一个小洞，水已经在从小洞里向外流，眼看着桶里的水越来越少，乌鸦着急的想喝到桶里的水。

乌鸦把头伸进木桶里，可还是够不到，乌鸦想着效仿祖先故事，于是捡起石子启动往木桶里扔，可是越扔水越少，越扔水越少。

乌鸦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一只麻雀看见了乌鸦的做法大笑起来，麻雀说：“你真是一只多此一举的笨乌鸦，木桶底下是漏的，你不先把木桶的洞修补好，反倒往里扔石头，那样仅仅会增多水向外流的速度。”

乌鸦听了麻雀，才恍然大悟，马上想修补木桶，可惜桶里的水已经流没了。

1、乌鸦喝水

一只口渴的乌鸦到处找水喝，终于在一个屋角找到了一个大水罐。罐子里的水很少，乌鸦把尖尖的嘴巴伸进罐子里，却够不着，它又把脖子伸进一点，可还是够不着，它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成功。

罐口太窄，水又太少，该咋办，应该如何处理呢？乌鸦又试着把水罐推到，可乌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水罐就是一动不动。乌鸦盯着罐子里的水，又渴又累，急坏了。正要放弃时，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乌鸦从附近叼来了一颗小石子，扑通一声，投进水罐里，只见水面上升了一点点，乌鸦高兴极了。更卖力的去叼小石子了，它咕咚咕咚的不少小石子投进了水罐，结果水面越升越高，就这样乌鸦终于顺利的喝到水了。

这故事是说：智慧时常胜过力气。

2、乌鸦与蛇

有只饥饿的乌鸦四处觅食，看见有一条蛇正熟睡在温暖的阳光里，便猛扑下去把他抓住。惊醒的蛇回过头来，咬了他一大口。乌鸦临死时说：“我真不幸!我虽找到了这样可口的好食物，却丢掉了生命。”

这故事是说，有部分人为了寻财找宝，不惜用生命去冒险。

3、乌鸦与赫尔墨斯

有只乌鸦被捕鸟夹夹住了，他祈求阿波罗，说他若能脱险，将供奉贵重物品。阿波罗解救了他，但他把许的愿丢到了脑后。

不久，他又被捕鸟夹夹住了，他再不敢求阿波罗，只好向赫耳墨斯许愿。赫尔墨斯对他说：“你这坏东西，你背弃和欺骗别人，我怎么还会相信你呢?”

这故事是说，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碰见灾难时，谁也不会去救他。

4、　乌鸦和羊

一只讨厌的乌鸦站在羊背上。羊很不情愿地载着他前前后后走了很久，然后说：“你假设这样子去对待狗，他早就可以用锐利的牙齿来报答你了。”

听完这话，乌鸦回答说：“我轻视弱者，服从强者。我清楚能欺侮谁，应该奉承谁。我就是这样延长生命一直到老。”

这是说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总是欺弱怕强。

5、　一只模仿老鹰的乌鸦

老鹰叼走了一只绵羊，一只乌鸦见到了马上学样。乌鸦尽管身单力薄，嘴却非常馋。它在羊群上空盘旋，盯上了羊群中肥美的那只羊。

这是一只可以用作祭祀的羊，天生是留给神享用的。乌鸦贪婪地注视着这只羊，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虽不了解你是吃谁的奶长大的，但你的身体如此的丰腴，我只好选你作我的晚餐了。”说罢呼啦啦带着风就扑向这咩咩叫唤的肥羊。

绵羊可不是奶酪，乌鸦不仅没把肥羊带到天空，它的爪子反到是被羊鬈曲的长毛紧紧地缠住了，这只倒霉的鸟脱身无术，只好等牧人赶过来逮住并被投进了笼子，成为孩子玩耍的玩意。

我们可以从上面说的故事得出请看下方具体内容结论：做事一定要量力而行，小偷学大盗，结果更糟糕；别人的成功方式可能造成你的失败。

“节前补考的，都给我站起来！”

身穿法衣的胖子正恶狠狠地瞪着全班的学生。他就是沃希利神父，脖子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十字架。

站起来的六个孩子-四个男生、两个女生-惶恐不安，“你俩坐下。”神父向那两个女孩边说边挥了挥手。

她俩马上坐下，但是，仍然丝毫不敢放松。

沃希利神父那双恶狠狠的小眼睛便转到四个男孩身上。

“小混蛋们，到这儿来！”

神父说着站起身来，移开了椅子，闯到这挤成一团的四个男生面前。

“你们这些小混蛋！谁抽烟？”

四个孩子怯声答题：“神父！我们……我们都不会抽烟。”

神父听了气得咬牙切齿。

“混账东西，都不抽烟，哼！真是见鬼！那面团里的烟末儿是从哪儿来的？谁都不抽烟吗？好！大家这个问题就来看看！把口袋都给我翻过来！快点！听见没有？翻过来！”

这当中有三个孩子动手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神父仔认真细地查看他们口袋里面的每一条缝隙，想找出一点烟末儿，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就转身朝向了第四个男孩-这个孩子长着一双黑眼睛，穿着破旧的灰色衬衫和膝盖处打着补丁的蓝色裤子。

“你为什么像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不动？”

黑眼睛的小孩恨透了神父，他盯着神父，小声地说道：“我一个口袋也没有。”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那缝起来的衣袋口。

“哼！一个口袋也没有？你觉得这样我就不知道是谁把复活节的面团给糟蹋了吗？你觉得目前学校还会要你吗？哼！你这捣蛋鬼，本次绝不可以便宜你了。上次多亏你母亲既然如此那，恳求才没有把你开除，本次不管如何也不行了。你给我滚出去！”他使劲揪住那小孩的一只耳朵，将他拖到走廊里，随手就关上了门。

整个教室里没有一些声响，考生们都吓得缩着脖子。谁也不知道保尔?柯察金为什么被开除，唯有保尔的好朋友辛辽沙?布洛扎克心知肚明-他们六个功课不及格的学生在神父家厨房里等待补考时，他亲眼目睹了保尔将一撮烟末儿撒在准备做复活节蒸糕的面团上。

被开除的保尔坐在学校门口底下的一层台阶上。他目前只想着一个问题-该怎么回家。他该怎么向在税务家里当厨娘、每天从早忙到晚、对什么事都很仔细的母亲解释这件事情呢？

想到这儿，他不禁急出了泪水，心里盘算着：“我目前该咋办，应该如何处理呢？都怪这个该死的神父。我为什么需要在他的面团上撒上一把烟末儿呢？那本来是辛辽沙指使我干的。他说：‘来，我们给这讨厌的恶鬼撒一把烟末。’我们就撒上去了。可目前辛辽沙倒逃脱了，我呢，可能得被开除了。”

事实上保尔和沃希利神父早就结下了仇。曾有一天，保尔与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架，神父不让他回家吃午饭。为了不要他自己独立一人在教室里淘气，就让他和高年级的学生在一起，坐在教室后面的凳子上。

那个高年级的教师很瘦，穿了件黑色上衣，已经在给学生介绍地球和天体。保尔听着，惊奇万分地张大了嘴巴。什么地球已经存在了好几百万年了，什么星星也跟地球相像等等。他听后认为很奇怪，基本上想马上站起来问：“先生，这跟圣经上说的完全两样呀。”但是他没敢问，因为他怕被赶出教室。

保尔的圣经课，神父总是给他五分。祈祷词还有《新约》、《旧约》，甚至上帝哪一天创造了哪一种东西，他都背得滚瓜烂熟。故此有关地球这件事情，保尔决心问一下沃希利神父。等到下次上圣经课时，神父刚坐下，保尔就举起手来，在得到神父的允许后，他马上起身问道：“神父，为什么高年级的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了好几百万年了，根本不像《圣经》上说的那样只存在五千年……”他突然被沃希利神父那尖厉的喊叫声给打断了：“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你就是这样学《圣经》的吗？”

保尔根本没来得及回答，神父就已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并将他的头往墙上撞。一分钟后面，被撞得鼻青脸肿、吓得魂不附体的保尔被推到了走廊里。

保尔回到家后，他的母亲又严厉地责备了他一番。

次日，他母亲来到学校，恳请沃希利神父让她的孩子回校上课。就是从这天起，保尔就恨透了神父，但是，既恨他，又怕他。保尔决不会饶恕欺负过他的人，就算是稍加侮辱，他也不可以善罢甘休， 他不会轻易忘记被神父冤枉的这一顿毒打，但他只是怀恨于心，从不表露出来。

他还受过沃希利神父的不少次歧视：时常为了一部分鸡毛蒜皮的小事，神父就把他赶出教室，还有接连好哪些星期都罚他站在角落里，而且，压根不过问他的功课，由此导致他不可以不在复活节前同哪些功课不及格的考生一起到神父家里去补考。他们在厨房里等候时，保尔就将一撮烟末撒在复活节蒸糕用的面团上。

这件事虽然除了辛辽沙外没有人目睹，但是，神父还是猜到了是谁干的。

下课了，孩子们蜂拥而出，来到院子里，围住了保尔。忧心忡忡的保尔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想说。辛辽沙躲在教室里没有出来，他深悔自己的过错，却不清楚如何帮保尔。

校长叶弗列姆?沃希利耶维奇从办公室的窗口探出头来，他那低沉的声音，使保尔大吃一惊。校长喊道：“让柯察金马上到我这里来！”

保尔的心怦怦直跳，朝办公室走去。

车站饭馆的老板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睛无神并且上了年纪的人，他向站在一旁的保尔瞥了一眼，并问道：　　“他几岁了？”

“十二了。”保尔的母亲回答。

“可以，让他留下吧。条件是这样：工钱每月八卢布，上班时管饭，上班干一天一夜，在家休息一天一夜-但不准偷东西。”

“不会的，老板，不会的！我敢保证保尔什么也不偷。”保尔的母亲连忙回答。

“好，那让他今天就上班。”老板命令道，然后又转过身去，向旁边那个站在柜台后面的女招待说：“契那，带这个孩子到洗刷间去，转告弗朗茜，让他代替格里什加。”

女招待已经在切火腿，她放下了刀子，向保尔点了点头，穿过店堂，向那扇通往洗刷间的旁门走去。保尔跟在女招待的身后，他的母亲也紧紧的跟在后面，差价不是太大，小声对他说：“保尔，亲爱的，你干活要卖力气，可别丢脸啊。”

她以忧郁的目光看着儿子进去后面，才朝门口走去。

洗刷间里的活儿非常慌张，桌子上堆着一大堆盘碟和刀叉，哪些妇女正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着这些餐具。

一个年纪比保尔稍大、长着一头蓬乱的棕红色头发的男孩，已经在两个大茶炉前忙得不可开交。

洗餐具的大锅里，开水翻滚着蒸气，把整个洗刷间弄得热气腾腾。刚一进来，保尔看不清女工们的脸，他站在那里，不了解所措。

契那走到一个正洗盘子的女人身旁，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弗朗茜，看，这是给你们雇来的小伙计，代替格里什加的。你告诉他该干些什么。”

契那转过身来指着那个叫弗朗茜的女人，对保尔说：“她是这里的领班。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说完后便转身朝店堂走去。

“是。”保尔轻声回答，同时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弗朗茜，等候她的具体安排。弗朗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从上到下打量了保尔一番，好似在估量他能不能称职。她卷起那只从胳膊上松散下来的袖子，用一种非常深沉而又动听的声音说：“小家伙，你的活儿简单：每天早晨要及时把这个大锅里的水烧开，并让锅里一直有开水。 木柴是你自己劈，还有那两个大茶炉也是你的活儿。另外呢，人手不够时，你就帮着擦刀叉，把脏水提出去倒掉。亲爱的，你的活儿很多，够你忙的了。”她说的是科斯特罗马地方的方言，总把重音放在字母“a”上。她说话的这样的口音和那张长着翘鼻子、泛着红晕的脸庞，让保尔心中感到了一部分愉快。

“看来，这位大婶挺和气的。”保尔心里这样想，于是就鼓起勇气问弗朗茜：“那我目前做什么呢，大婶？”

保尔，音刚落，洗刷间的女工们便哄然大笑起来，将他，语给淹没了。

“哈哈哈……弗朗茜认了一个侄子……”

“哈哈……”弗朗茜自己笑得厉害。

水蒸气弥漫着整个洗刷间，这让保尔看不清弗朗茜的脸庞，实际上她才十八岁。

保尔认为很尴尬，于是他转过身问一个男孩：　　“目前我该做什么呢？”

那个男孩子调皮地回答：

“还是问你的大婶吧，她会具体地告诉你的，我只是这里的临时工。”说完，他转身就朝厨房跑去。

这时，保尔听到一个年纪稍大的洗餐具的女工说：“到这里来，帮我擦叉子吧。你们怎么笑得既然如此那，开心呢？这孩子究竟说了什么好笑，？”她递给保尔一条毛巾，说道：“给你，拿着，一头用牙咬住，一头用手拉紧，然后把叉齿在上面来回地擦，要擦得干干净净，一点儿脏东西也不许有。我们这里对这件事很仔细。老爷们都认真地查看叉子，假设他们发现一些脏东西，那就糟糕了，老板娘就可以马上把你赶走。”

“什么？老板娘？”保尔糊涂了，“刚才雇我那个人不是老板吗？”

那女工笑了起来：

“孩子，你不清楚，我们的老板只是个摆设是个废物，这里的事情都由老板娘做主。她今天不在这里。你干几天就明白了。”

洗刷间的门开了，三个堂倌走了进来，每个人都抱着一大摞脏盘子。

这当中那个宽肩膀、斜眼睛、四方大脸的家伙说道：“要快点干啊。十二点的班车马上就到了，可你们还是这么磨磨蹭蹭的。”

他看见了保尔，便问道：

“这是谁？”

“新来的。”弗朗茜回答道。

“哦，新来的，”他说，“那你可要当心，”他边说边把一只大手按到保尔的肩膀上，把保尔推到那两个大茶炉前面，“这两个大茶炉你时刻都得备好，但是你瞧瞧，目前这一个火已灭了，这一个也奄奄一息了。今天先饶了你，明天再这样，你就得挨耳光。听明白了吗？”

保尔没有说什么，就动手烧茶炉了。

保尔的劳动生涯就这样启动了。他压根没有像第一天工作那样卖力气。他很了解：在这里不可以像在家里那样，在家可以不听母亲，；但是，在这里，要是不听话，就得挨耳光-那个斜眼的堂倌说得很明白。

保尔用脱下来的一只靴子盖住炉筒，朝那两个大茶炉的炭火使劲鼓风，于是，那两个能盛四桶水的大肚子茶炉就冒出了火星。马上，他又把一桶脏水提走，倒在污水池里，把湿木柴堆到大锅旁边，又把湿抹布放在烧开了水的茶炉上烘干。总来说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直到深夜，保尔才走到下面厨房里去，这时候他已经疲惫不堪了。那个年纪很大的洗餐具的女工阿尼西娅，望着他随手带上的门感慨道：“看这孩子，感觉真有点怪，他忙起来像个疯子似的。肯定是迫不可以已才来这儿干活的。”

“是，这小伙子真不错，”弗朗茜说，“这样的人干起活来根本不需要别人催。”

“干熟了就可以偷懒了，”兰萨反驳道，“一开头谁都会这么卖力……”

直到次日早上七点，昼夜不停的保尔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把两个烧开了的茶炉交给了替班的-这是个眼神凶恶的圆脸蛋男孩。

这个男孩看到保尔应该做的活儿都做了，两个茶炉里的水也都烧开了，于是他就将两只手进口袋里，从紧紧咬住的牙缝里啐出一口唾沫，并用一副傲慢、蔑视的神态瞟了一眼保尔，然后用命令般的语气说道：“喂，小鬼！记住，明天早上六点来接班。”

“为什么六点？”保尔说，“换班时间是七点。”

“谁想七点换班，就让他七点换好了，可你六点就得来。如果还是说废话，我就打肿你的狗脸作。你这小子，刚来就摆臭架子！”

那些刚交班的洗餐具的女工们满怀兴趣地听着这两个孩子的对话。那个孩子盛气凌人，语和挑衅的态度激怒了保尔。保尔向这个接班的孩子逼近了一步，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可又怕第一天工作就被开除，故此，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动手。他气得满脸发紫，并对那个说男孩说道：“火气别太大，放客气点，别吓唬人，不然，够你受的！明早我七点来！假设你想打架，我奉陪。假设你想试一试，那就来吧！”

对方朝着大锅退了一步，出乎意料地瞅着怒气冲冲的保尔，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么强硬的钉子，于是有点措手不及。

“那好吧，大家走着瞧！”他支吾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第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当保尔昂首挺胸地回到家里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理得，因为他是通过诚实的劳动挣得了休息时间。他目前也是个劳动力了，谁也不可以再说他是个寄生虫了。

清晨的太阳正从高高的锯木厂后面懒洋洋地升起来。保尔的那间小屋很快就进入了他的眼帘，瞧，马上就到了，就在列辛斯基庄园的后面。

“母亲肯定刚起床，可是我已经下班了。”他心里想着，便不由得提高了脚步，嘴里吹起了口哨。“被学校开除，但结果也不错。在学校里，那个该死的神父是绝对不会让我好好念书的。目前，我真恨不可以吐他一脸唾沫！”保尔想着，不了解不觉就到了家门口。在他推开小门的那一刻，他又下了个决心：“我一定要揍那个黄毛小子的狗脸，对，一定要揍他一顿。”

母亲已经在院子里忙着烧茶炊。一看见保尔回来，她便慌慌地问道：　　“怎么样？”

“很好。”保尔回答。

母亲好像有哪些话要告诉保尔。可是没等她开口，保尔就已经明白了。他从敞开的窗户望进去，看见了哥哥阿尔吉莫那宽大的后背。

“怎么，阿尔吉莫回来了？”他忐忑不安地问道。

“是的，昨晚上回来的，以后他就住在家里了。他要调到调车场干活。”

保尔犹豫地推开了房门，走进屋里。

那个身材高大、背对着保尔坐在桌旁的人，回过头来，从浓密的、黑黑的眉毛下面直射出两股严厉的目光，盯着保尔，这是哥哥特有的目光。

“噢，撒烟末儿的孩子回来了？好，好，你干的好事，真了不起！”

保尔心知肚明，了解与这位突然回家的哥哥谈话决不会有哪些好结果。

“他什么都了解了，”保尔盘算着，“这回阿尔吉莫肯定会骂我、打我。”

保尔有点怕阿尔吉莫。

然而阿尔吉莫并没有打算揍他弟弟。他坐在凳子上，两肘支着桌子，用一种不了解是嘲弄还是轻蔑的目光盯着保尔。

“由此可见，你已经大学毕业，各门学科都学过了，目前满腹学问，却干起洗餐具的活儿来是不是？”阿尔吉莫问。

保尔死盯着地板上那块破烂的地方，聚精会神地打量那个突出的钉子。但是阿尔吉莫却从桌后站起身来，进了厨房。

“看样子不会挨打了。”保尔松了口气。

在喝茶时，阿尔吉莫心平气和地让保尔说说课堂上出现的事情。

保尔便认真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目前你就这样胡闹，以后咋办，应该如何处理啊？”母亲发愁地说，“唉，我们可拿他咋办，应该如何处理呢？他这副德行究竟随了谁呢？上帝，为了这孩子，我操碎了心！”她抱怨着。

阿尔吉莫移开喝干的茶杯，对保尔郑重地说：“听见了吧，弟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要小心些，干活儿别耍花招，该干的，都要干。假设这个地方又把你赶出来，那我就要狠狠地揍你，你要牢牢地记住，别再让咱母亲操心了。你这个捣蛋鬼，走到哪儿就闹到哪儿，到处闯祸。目前该闹够了吧。等你做满一年，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调到调车场当学徒，一辈子给人家洗餐具有哪些出息，应该学一门手艺。目前你还小，再过一年，我一定为你求情，说不定调车场会留下你。我已经调到这儿来了，以后就在这里干活，不需要再让母亲替人家做工挣钱了。她在各自不同的各样的畜生面前弯腰已经弯够了。可是你，保尔，你要争气，以后要做个有出息的人！”

说着他站了起来，挺直了那高大的身躯，顺手穿上了搭在椅背上的上衣，突然对母亲匆忙说了一声：“我有事要办，出去一个小时。”他边说边弯腰过了门楣，走了出去。当他到了院子里，经过窗户时，他又说道：“我给你带来了一双靴子和一把小刀，等会儿妈会拿给你。”

车站饭馆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

这里是交通枢纽，有五条铁路线在这里交轨。车站里总是挤满了人，唯有在夜里两班车间隔时，才可以清静两三个小时。在这个车站上，成百上千列军用火车驶进车站，又从这里驶向四面八方，一般由前线开过来，向前线驶过去；大量的断肢伤残士兵从前线运来，而一批批全部身穿灰色军大衣的新兵又像洪流似的被持续性地向前线运送。

保尔在饭馆里辛苦地工作了两年。这两年来，他所看到的只是厨房和洗刷间。在那个地下的大厨房里，工作非常慌张。那里有二十哪些人在干活。十个堂倌穿梭般地从餐厅到厨房来回走动着、忙碌着。

在这两年里，保尔的工钱由八个卢布增长到十个卢布，人也变得又高又壮了。在这这个时间段，他历尽磨难：初在厨房里给厨子现如今手，让煤烟熏了六个月，然后又被调到洗刷间，因为那个权力非常大的厨子头儿不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孩子，他担心保尔为了报复他的耳光而捅他一刀。 若不是保尔干活很卖力气，他们早就把他撵走了。保尔干的活比谁都多，好像他压根不清楚疲倦。

当饭馆的生意很红火时，他就像疯子一样，一会儿端着盘子一步跨四五级楼梯，从餐厅跑到下面的厨房，一会儿又从厨房跑到餐厅。

深夜，每当饭馆的两个餐厅不可以再忙时，堂倌们就聚在下面厨房的仓库里，启动“幺”呀“九”呀地大赌起来。不只一次，保尔看见赌台上摊着不少钱。看到这么多的钱，他一点也不吃惊，因为他了解，客大家每一次给他们半卢布或一卢布是时常伴有的事，这些钱是他们积攒起来的。事实上他们中间不管是谁，只要当了一班完全就能够捞进三四十个卢布的小费。有了钱，他们便大吃大喝，连喝带赌。保尔非常憎恨他们。

“这些该死的混蛋！”他心里想，“像阿尔吉莫这样一个一等的钳工，每月才四十八卢布，而我每月才十个卢布，可是他们一天一夜就到很多，这是为什么呢？一放下手中端着的菜盘子，他们就把这些钱喝掉、赌光。”

保尔觉得，他们这些人跟老板一样是另一类人，也是他的敌人，与他水火不容。“这些混蛋，他们在这里侍候别人，但是，他们的老婆孩子却像富人一样在城里大摇大摆。”

有的时候他们把穿着中学生制服的儿子和养得肥胖的老婆带来。“他们的钱可能比他们侍候的绅士还需要多。”保尔这样想。久而久之，他对每夜在厨房的暗室里或是饭馆的仓库里所出现的事情，也不认为惊奇了。因为他心里明白，不管哪个洗餐具的女工和女招待，要是不愿意以哪些卢布的代价，将她们的身子卖给饭馆里有权势的人，既然如此那，她们绝对不可能在饭馆里长呆下去。

保尔已经窥视了生活的深处、底层。从那里，一阵阵腐烂的臭味儿夹杂着泥坑的潮气，正向他这个如饥似渴追求一切新鲜事物的孩子扑面而来。

阿尔吉莫想把弟弟具体安排到调车场去当学徒，但没能如愿，因为那里不收十五岁以下的少年。然而保尔天天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摆脱饭馆这个鬼地方。是的，调车场那座熏黑了的大石头房子已经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经常抽空跑去看阿尔吉莫，跟着他去检查车辆，尽可能帮他干一部分力所能及的活。

在弗朗茜离开饭馆后面，他感到格外烦闷。

这个整天笑眯眯的、总是既然如此那，快乐的少女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个时候此刻，保尔更深切地感觉到他和她的友谊是多么深厚。而目前，早上来到洗刷间，一听到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工们的争吵声，他便感到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和寂寞。

在夜间休息时，保尔在大锅下面的火炉里添好木柴，然后蹲在敞开的炉门前面，眯起眼瞅着火-火炉的暖气让他感到很舒服。每当这时，洗刷间里唯有他一个人。

不了解不觉，不久前的事情又包含于他的脑海中，他想起了弗朗茜，当时的情景又浮目前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星期六，正是夜间休息时，保尔顺着梯子到下面的厨房里去。出于好奇，在转弯处，他爬上了柴堆，想看看仓库，因为的人一般都聚在那里。

他们在这里正赌得起劲，扎利瓦诺夫是庄家，其面孔兴奋得发紫。

这时，保尔忽然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甫洛赫尔走了下来。保尔赶忙躲在楼梯下面，等甫洛赫尔走进厨房。楼梯下面是阴暗的，甫洛赫尔是不会看见他的。

当甫洛赫尔转弯向下走时，保尔能清了解楚地看见他那大大的脑袋和宽阔的脊背。

马上，又传来轻声而又快速地跑下楼梯的声音，这个时候保尔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　　“甫洛赫尔，等一下。”

甫洛赫尔站住了，他转过身，朝楼梯上面看了看。

“什么事？”他不高兴地问道。

那个人走下楼梯，保尔认出她就是弗朗茜。

她上前拉住堂倌甫洛赫尔的袖子，用一种微弱的并掺合着啜泣的声音问道：“甫洛赫尔，中尉给你的那些钱呢？”

甫洛赫尔猛地挥了一下胳膊，于是甩开了她的手，并恶狠狠地说：“什么？钱？难道我没有给你吗？”

“不过，他给了你三百个卢布。”保尔听得出来，弗朗茜的声音里抑制着悲痛。

“什么？三百个卢布？”甫洛赫尔讥笑她说，“你想都拿去吗？太太，一个洗盘子的女工能值这么多钱吗？我看，给你五十卢布就已经足够了。你想想，你应该知足了！那些比你干净、并且读过书的贵妇人，还拿不到这么多呢！你得到了这么多，应该谢天谢地了，只是在床上睡了一夜，就挣到五十个卢布。没有很多的傻瓜。好了，我再给你二十来个，如果还是多可不行了。你要是真识相，往后还会挣到的，我给你找主顾。”说完后面，甫洛赫尔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你这个流氓，混蛋！”弗朗茜边追边骂，但没追两步她就靠住柴堆，呜呜地哭了起来。

站在楼梯下面暗处的保尔听到了这一切，他还亲眼看到弗朗茜在那儿哽咽着，还不时用头撞那柴堆。这个时候此刻，保尔心中的感受很难形容。但是他并没有跑出来，而只是沉默地使劲抓着那扶梯的铁栏杆，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一个清了解楚、驱逐不去的想法：“弗朗茜也被这些该死的混蛋出卖了。唉！弗朗茜，弗朗茜……”

保尔对甫洛赫尔的憎恶和仇恨更强烈了，他甚至对周围的一切都敌视起来。“哼，要是我有力气，一定会打死这个流氓！我怎么就不可以像阿尔吉莫那样又高又壮又有力气呢？”

炉膛里的火忽明忽暗，小小的火苗灭了后面，又颤颤地长起来，组成一股长长的、蓝色的、旋转的火焰；这在保尔看来，好像一个人正对他吐着舌头，讥笑他、嘲弄他。

屋子里很静，唯有炉子里不时发出的爆裂声和水龙头的均匀的滴水声。

凯利莫卡将后一只擦得锃亮的平底锅放在了架子上后面，揩开始。厨房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值班的厨师和女下手们都在衣帽间里睡觉。每天夜里，厨房里能有三个小时的歇息时间。每当这时，凯利莫卡总是跑到上面与保尔一道耗费时间。这个厨房里的小学徒跟黑眼睛的小火夫已经成了好朋友。凯利莫卡上来后，发现保尔蹲在敞开的炉门前面。保尔已经看见了墙上那个熟悉的、头发蓬乱的人影了。于是，他头也不回地低声说：　　“坐吧，凯利莫卡。”

凯利莫卡爬上柴堆，躺在那儿，又看了看坐在那儿不动声色的保尔，笑着问道：“你在干什么？在向火炉施魔法吗？”

保尔的目光不情愿地移开火苗儿，只见他那对闪亮的大眼睛盯着凯利莫卡。凯利莫卡能看出他眼睛里藏着一种很难形容的忧郁-他这是首次从同伴的双眼里看到这样的忧郁。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保尔，今天你有点古怪……出现了什么事？”

保尔起身走到他旁边，然后坐下。

“什么事也没有，”他用一种低声回答，“我在这里超级难受，凯利莫卡。”他那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凯利莫卡双肘支撑着身子，马上问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何不高兴？”

“你说我今天怎么了？不！自从到这里干活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不高兴。你看看这里的情景！我们像骆驼一样卖力干活，得到的回报就是谁想揍我们一顿就揍一顿，而且，还不许还手。老板雇我们为他们干活，可是不管是谁，只要有力气，都可以揍我们。即便我们有分身术，也不可能把每个人都侍候周到，这当中若有一个没有把他侍候好，我们就得挨揍。不管你怎样不要命地干活，尽力把每一件事做好，让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总免不了有哪些小闪失，故此，我们逃脱不了挨揍……”

凯利莫卡听后大吃一惊，于是打断他，说道：“别这么大声，要是有人进来，会让人家听见的。”

保尔跳了起来：

“让他们听见好了！反正我不想在这里干了，就算到马路上扫雪也比在这里强……这儿是什么鬼地方……是坟墓，全部的人都是流氓无赖。你看他们个个都是有钱的人！他们不会把我们当人看，对姑娘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有哪个姑娘长得漂亮点，不愿意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可以马上把她赶走。她们能到哪儿去呢？雇来的都是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人啊。她们为了挣口饭吃，只好呆在这里，这里好歹也有口饭吃啊。为了不挨饿，只可以听从他们的摆布！”

保尔说这些话时，愤愤不平，满腹仇恨。凯利莫卡害怕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故此，急忙起身去把那通往厨房的门关上了。保尔继续宣泄着积郁在心中的一切：“你看你吧，凯利莫卡，别人打你时，你总是一声不响。你何不反抗呢？”

保尔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疲乏而无奈地用手托着下巴。凯利莫卡给炉子添了一部分木柴，便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今天我们不读书了吗？”他问保尔。

“没有书读了，”保尔回答，“书亭没开门。”

“怎么，今天那里不卖书了？”凯利莫卡听了颇感奇怪。

“宪兵把那卖书的抓走了。他们还在那里搜到了一部分东西。”保尔回答。

“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政治。”

凯利莫卡百思不可以其解地瞅了保尔一眼。

“什么叫政治？”

保尔耸了耸肩：“鬼才清楚！据说，要是有人反对沙皇，这个问题就叫政治。”

凯利莫卡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难道真有这样的人吗？”

“不清楚。”保尔回答。

门开了，睡眼惺忪的戈娜莎走进了洗刷间。

“你们为什么还不睡，小家伙？趁目前火车还没有来，你们足能睡上一小时。去睡吧，保尔，我替你照看锅炉。”

使保尔感到意外的是，他很快就离开了车站饭馆，离开的因素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是正月里一个寒冷的早上，保尔本该下班回家，但是，接他班的那个人没有来。他便跑到老板娘那里，说他要回家，但老板娘不答应。因为这个原因，不管他多么劳累，他还得再干一天一夜。天黑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深夜，在别人都可以休息时，他还需要把哪些大锅放满水并烧开，等待那班三点到达的火车。

保尔打开水龙头，发现没有水-明显水塔没有送水。他没相关上水龙头，就倒在柴堆上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困乏了。

几分钟后面，水龙头咕嘟咕嘟地流出水来，片刻当中水便注满了水槽，马上水溢了出来，流到洗刷间的瓷砖地上。与往常一样，洗刷间夜里没有人；水更多，漫过地板，从门底下流进了餐厅。

一股股的水流就从那些熟睡的旅客们的包袱和提箱下流过去，但是，没有人发觉。直到水流到了一个在地板上睡着的旅客身上，他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喊叫，这时旅客们才清醒过来，纷纷慌忙抢救自己的行李物品。整个饭馆里乱成一团。

水仍是在流个不停。

已经在隔壁大厅里收拾桌子的甫洛赫尔听到旅客们的叫喊声，急忙跑出来，他跳过地面的水流，冲到门边，使劲把门推开。这样，原本被门阻挡住的积水便迅猛地冲进了餐厅。

叫喊声更大了。哪些当班的堂倌便一齐跑到了洗刷间。甫洛赫尔径直扑向酣睡的保尔。

雨点般的拳头一个接一个打在了保尔的头上，基本上把他打懵了。

刚刚被打醒的保尔还不清楚出现了什么事；他眼冒金星，浑身疼痛难忍。

遍体鳞伤的保尔好不容易才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家里。

国境线-就是两根柱子。它们面对面地竖在那里，默默地相互敌视，象征着两个世界。一根柱子刨得很光滑，像警察岗亭那样漆着黑白相间的线条。柱顶上面牢牢地钉着一只独头鹰。这只嗜食兽尸的恶鸟展开双翼，似乎正用利爪抓住这根漆着线条的界桩；同时，它又伸出贪婪的钩嘴，不怀好意地瞪着对面的铁牌。

对面六步以外竖着另一根柱子。这是一根削去了皮的粗大圆形柞木柱，深深埋在地里。柱顶上是一块铸着锤子和镰刀的铁牌。虽然这两根界桩都竖在一块平地上，但是，两个世界当中却隔着一道万丈深渊，不冒生命危险就想越过这六步的距离是不可能的。

第十三章 　　

保尔康复后，回到了省城，要视察边境，去了别列兹多夫。 　　共青团把周围的村子都建立了分部，不少年轻人入了团。保尔被边境各村选为庆祝十月革命节委员会主任，还在腿受伤的情况下参与战斗演习。 　　保尔从丽达交给他的公函上清楚自己成为了共产党正式党员，并可担任重要的共青团工作。 　　

国境线-就是两根柱子。它们面对面地竖在那里，默默地相互敌视，象征着两个世界。一根柱子刨得很光滑，像警察岗亭那样漆着黑白相间的线条。柱顶上面牢牢地钉着一只独头鹰。这只嗜食兽尸的恶鸟展开双翼，似乎正用利爪抓住这根漆着线条的界桩；同时，它又伸出贪婪的钩嘴，不怀好意地瞪着对面的铁牌。对面六步以外竖着另一根柱子。这是一根削去了皮的粗大圆形柞木柱，深深埋在地里。柱顶上是一块铸着锤子和镰刀的铁牌。虽然这两根界桩都竖在一块平地上，但是，两个世界当中却隔着一道万丈深渊，不冒生命危险就想越过这六步的距离是不可能的。　　这里就是边界线。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这些无声的哨兵，顶着铸有伟大的劳动标志的铁牌，排列成屹立不动的散兵线，从黑海起，经过数千公里，一直伸展到极北地区，伸向北冰洋。苏维埃乌克兰和地主波兰的国界，就从这根钉着一只老鹰的柱子启动。密林深处有一个不引人注目标小镇，叫别列兹多夫。小镇离国境线十公里，过国境线便是波兰的科列茨镇。从斯拉武塔镇到阿纳波利镇是边防军某营的防区。　　这些界桩跨过积雪覆盖的田野，穿越森林中的入口通道，下到峡谷，又爬上山岗，然后伸向河边，站在高高的河岸上，注视着冰天雪地的异国原野。　　天很寒冷。雪在毡靴下面咯吱咯吱作响。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戴着英武的盔形帽，从那个有锤子和镰刀的界桩走起，迈着有力的步伐，在他负责的地段内巡逻。这个魁梧的红军战士穿着灰色的军大衣，戴着绿色领章，脚上穿的是毡靴。大衣外面还披着一件又肥又大的宽领羊皮外套，脑袋包在呢子的盔形帽里，很暖和。手上戴的是羊皮手套。那羊皮外套很长，一直拖到脚跟，就算在严寒的暴风雪天也冻不透。　　这个红军战士肩膀上背着一支步枪，在巡逻线上走着，皮外套下摆擦着地上的积雪。他津津有味地抽着自己卷的马合烟。　　在这开阔的平原上，苏维埃边境线上的两个哨兵当中的距离是一公里，彼此可以看见，而在波兰那边是一公里到两公里。　　一个波兰哨兵正沿着他自己的巡逻线向红军战士迎面走来。他穿着质量低劣的高统军鞋、灰绿色的军服，外面是一件有两排亮纽扣的黑大衣，头上戴着四角军帽，军帽上缀着一只白鹰。呢子肩章上也是鹰，领章上还是鹰，可是这么多鹰并没有使他稍微暖和一部分。凛冽的寒气一直钻到了他骨头里面。他搓着麻木的耳朵，一边走，一边用一只脚后跟踢着另一只脚后跟，手上只戴着一双薄薄的手套，手早就冻僵了。　　这个波兰兵一分钟也不敢站下，一停下，他全身的关节马上就可以冻僵。他一刻不停地来回走动，有的时候，还需要跑几步。目前，这两个哨兵隔着边界相遇了，波兰兵转过身来，跟红军战士并排走着。　　边界上是不允许交谈的，但是四周是一片荒野，只在前面一公里以外才有人影，谁清楚这两个人是默默地走着，还是违反了国际法呢？　　波兰人想抽烟，可是火柴忘在兵营里了。微风有意或恶意把马合烟的吸引人香味从苏维埃那边吹过来。波兰人不可以再搓他那冻坏了的耳朵，他回头看了看-说不定班长或者中尉老爷会带着骑兵巡逻队到边境线上来，他们会出人意非本地从山岗后面钻出来查岗的。但是，目前四周空荡荡的。白雪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空中没有一片雪花。　　“同志，火柴借我用一用。”波兰兵第一开了口，破坏了公法的神圣性，他讲的是波兰话。他把那支插着刺刀的法国连射步枪往背后一甩，用冻僵了的手指从大衣口袋里吃力地掏出一包廉价烟卷来。　　红军战士听见了波兰人的请求，但是，边防军条令不允许战士跟境外的任何人交谈，而且，他又没有完全听懂那个波兰兵说，因为这个原因，他继续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自己的路，他那两只暖和而柔软的毡靴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布尔什维克同志，借个火点烟，请扔盒火柴过来。”波兰哨兵本次说的是俄语。　　红军战士认真地看了看身旁的这个人，心里想：“看来这位‘先生’连五脏六腑都冻透了。虽说是给资产阶级当兵，他的生活也真够惨的。这么冷的天，穿件又薄又破的外套就给赶出来放哨，看他冻得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不抽口烟可真不行了。”于是，红军战士连头也没有扭，扔过去一盒火柴。　　波兰兵接住飞过来的火柴，划了一根又一根，后总算把烟点着了。那盒火些又以同样的方式飞过了边界，这时，红军战士无意中也破坏了公法：“你留着用吧，我还有。”　　从边界那边传来了回话：“不，谢谢，为这一小盒火柴，我得蹲两年监狱。”　　红军战士看了看火柴盒。上面印着一架飞机。飞机头上不是螺旋桨，而是一只强有力的拳头，盒上还写着：“后通牒”。他想：“是，真不假，把这个东西给他可真不行。”　　波兰士兵继续和红军战士朝一个方向走着。在这空旷没有人的原野上，他一个人感到太寂寞了。　　马鞍有节奏地咯吱咯吱响着，马的脚步又轻快又平稳。黑公马的鼻孔周围挂上了一层白霜。马呼出的白雾消失在空气里。营长骑的那匹花骒马神气地迈着步子，不时把纤细的脖子弯成弧形，玩着辔头。两个骑马的人都穿着灰色军大衣，扎着武装带，袖子上都拥有三个方形的红色军衔标志。只是营长加夫里洛夫的领章是绿色的，而另一个人的领章是红色的。加夫里洛夫是边防军人。他是这里的“当家人”，他的一营人就在这七十公里的防区内站岗放哨。和他同行的是从别列兹多夫来的客人-普及军训营政委柯察金。　　夜里下过雪。松软的雪地上，没有蹄印，也没有人迹。这两个骑马的人走出一片小树林，在原野上策马小跑。侧面四十步以外，又是一对界桩。　　“吁！-”　　加夫里洛夫勒紧了马缰绳。保尔也拨转马头，看营长为什么停马不前。加夫里洛夫从马鞍上俯下身子，认真地察看雪地上一排古怪的迹印，好像有人用带齿的轮子在上面滚过似的。这是一只狡猾的小兽留下的，它走时后脚踏在前脚的脚印上，还有意或恶意绕了不少圈子来弄乱来去的踪迹。这只小兽从什么地方走来的，超级难弄明白，但是，营长勒住马要察看的并非野兽的脚印。离这些兽迹两步远的地方，另有一部分脚印，已经薄薄地盖上了一层雪。这里有人走过。这个人没有故布疑阵，他是径直朝树林里走去的，脚印了解地说明他是从波兰过来的。营长又策马前进，循着脚印走到了哨兵巡逻线。在波兰境内十步远的地方，还可以看见这些脚印。　　“夜里有人越境了。”营长嘴里咕哝着。“这回又是穿过三排的防区，可是他们早晨的报告什么也没讲。他妈的！”加夫里洛夫的小胡子本来就有部分花白，另外，他呼气凝成的白霜，目前像镀了银一样，威严地挂在嘴唇上。　　有两个人正朝骑马的人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穿着黑色衣服，那把法国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另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黄色的羊皮外套。花骒马感到主人两腿使劲夹它，就跑了起来，很快到了那个人跟前。红军战士整了整肩上的枪带，把烟头吐到雪地上。　　“同志，您好！您这儿有哪些情况吗？”营长一边问，一边把手伸给红军战士。因为这个战士个子很高，营长在马上基本上用不着弯腰。大个子战士急忙从手上扯下手套。营长和哨兵握手问好。　　波兰哨兵在一旁注视着。两个红军军官（在布尔什维克的军队里袖章上三个小方块可就是少校军衔）同一个普通士兵握手，彼此像亲密的朋友一样。刹那间，他仿佛认为是他自己在同他的扎克尔热夫斯基少校握手，可是这样的想法太荒唐了，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下。　　“我刚刚接班，营长同志。”红军战士报告说。　　“那边的脚印您看见了吗？”　　“没有，还没看见。”　　“夜里两点到六点是谁值班？”　　“苏罗坚科，营长同志。”　　“好吧，要非常留神。”　　临走时，他又严肃地提醒战士：“您尽可能少跟他们并排走。”　　当两匹马在边界和别列兹多夫镇当中的大路上小跑时，营长说：“在边境上随时都得瞪大眼睛。稍一疏忽，就要后悔。干我们这一行不可以睡大觉。白天越境不既然如此那，容易，一到夜里，就要十分警惕。柯察金同志，您想想看，我负责的地段有四个村子是跨界的。这儿的工作更困难。不管你布上多少哨兵，一到谁家办喜事或者逢年过节，全部的亲戚就都越过边界，聚在一起。这有哪些难的-两边的房子才隔二十步远，那条小河沟连母鸡也可以蹚过去。走私的事也是免不了的。 这都是小事情。其实就是常说的一个老太婆偷偷带过来两瓶四十度波兰香露酒这种类型的事，但是，也有很多大走私犯，他们的资本和规模是很大的。你清楚波兰人都干些什么吗？他们在靠近边界的全部村子里都开设了百货商店：你要买什么，应有尽有。　　明显，这些商店决不是给他们那些贫苦农民开的。”　　保尔蛮有兴趣地听营长讲着。边防线上的生活很像是不间断的侦察工作。　　“加夫里洛夫同志，事情限于走私吗？”　　营长闷闷不乐地回答说：“你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别列兹多夫是一座小镇。这个偏僻的角落从前是指定准许犹太人居住的。二三百座小破房子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有一个挺大的集市广场，市场中心是二十来家小店铺。广场上到处是污泥和粪便。小镇周围是农民的住宅。在犹太人聚居的地区，有一座古老的犹太教堂，坐落在通往屠宰场的路旁。　　这座破旧的建筑物，现目前已呈现出一片凄凉情况。每到礼拜六，虽然还不至于冷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但是，光景毕竟不如从前，祭司的生活也完全不像他所期望的那样了。看来一九一七年出现的事情的确很不妙，因为甚至在这个穷乡僻壤，青年人对祭司也没有起码的尊敬了。不错，那些老年人还没有“破戒”，可是有很多小孩已经吃起亵渎神明的猪肉香肠来了！呸，连想一想都怪恶心的！一头猪正起劲地拱着粪堆找吃的，气得祭司博鲁赫走上去踹了它一脚。还有，别列兹多夫成了区的中心，这也叫祭司老大不高兴。鬼清楚从哪儿跑来这么多共产党员，他们越闹越凶，一天比一天让人不痛快。上一天，他看见神甫家的大门上又挂出了一块新牌子：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别列兹多夫区委员会这块牌子决不是什么好兆头。祭司边走边想心事，不了解不觉到了他的教堂跟前，没想到教堂门上竟贴出了一张小小的布告，上面写着：今日在俱乐部召开劳动青年群众大会。苏维埃执委会主席利西岑和区团委代理书记柯察金同志做报告。会后由九年制学校学生演出歌舞。　　祭司发疯似的把布告从门上撕下来。　　“哼，真的干起来啦！”　　神甫家的大花园从两面合抱着镇上的正教小教堂，花园里有一座宽敞的老式房子。空荡荡的房间里散发着霉味，从前神甫和他的妻子就住在这里，他们像这房子一样老朽而且，空虚，彼此早就嫌弃了。新主人一搬进这所房子，空虚寂寞就一扫而光。那间大客厅，虔诚的主人过去只是在宗教节日里才用来接待客人，目前却常常挤得满满的。神甫的府第成了别列兹多夫区党委会的所在地。进前门往右拐有一个小房间，门上写着哪些粉笔字：“共青团区委会”。保尔每天在这里花去他的一些时间，他除了担任第二军训营的政委以外，还兼任刚成立的共青团区委会的代理书记。　　自从他们在安娜那里为奥库涅夫结婚举行庆祝晚会以来，到目前已经离我们远去八个月了，但是，想起来就好像是不久之前的事。保尔把一大堆公文推到一旁，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　　房子里静悄悄的。夜深了，党委会的人都走了。区党委书记特罗菲莫夫刚才也走了，他是后一个离开的。目前房子里只剩下保尔一个人。窗户上满是寒气凝成的奇异的霜花。　　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炉子烧得很旺。保尔回想起不久之前的事情。八月间，铁路工厂团委委派他为团组织的负责人，随同抢修列车到叶卡捷琳诺斯拉夫去。直到深秋，这一百五十人的抢修队从一个车站到另一个车站，医治战争导致的伤口，清除毁坏的车辆。他们还经过锡涅利尼科沃到波洛吉这一段路线。这一带从前是马赫诺匪帮猖獗的地方，到处都拥有破坏和劫掠的痕迹。在古利亚伊-波列，他们花费一个星期时间修复了石头筑成的水塔，用铁皮修补好炸坏的贮水箱。保尔是个电工，依然不会懂钳工技术，也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但是，他亲手用扳手拧紧的锈螺丝帽就不止上千个。　　秋末冬初，列车把他们送回了工厂，各位考生欢迎这一百五十人返回车间……　　在安娜房间里又经常可以看到保尔了。他额上的那条皱纹舒展开了，还经常可以听到他那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满身油污的弟兄们又可在小组会上听到他讲过去的斗争故事了。他讲敢于造反的、被奴役的、衣衫褴褛的俄罗斯农民怎样试图推翻沙皇的宝座，讲斯捷潘·拉辛［拉辛（１６７１年卒），１６６７—１６７１年俄国农民起义领袖。-译者］和布加乔夫［布加乔夫（约１７４２—１７７５），１７７３—１７７５年俄国大一次农民起义领袖。-译者］的起义。　　有一天晚上，安娜那里又聚集了不少年轻人，保尔出人意非本地戒掉了一种多年养成的不良嗜好。他基本上从小就抽烟，那天他却斩钉截铁地宣布：“我决不可以再抽烟了。”　　这件事出现得很突然。开头有人说，习惯比人厉害，养成了就改不掉，抽烟就是个例子。这话导致了争论。保尔并没有参与争论，可是塔莉亚硬把他卷进来，要他讨论一下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人应该支配习惯，而决不可以让习惯支配人。不然，岂不要得出十分荒唐的结论吗？”　　茨韦塔耶夫在角落里喊了起来：“话倒说得挺漂亮。柯察金就爱唱高调。要是戳穿他的牛皮，会怎么样呢？他自己抽不抽烟？抽。他知不清楚抽烟没什么好处？也清楚。那就戒掉吧-又没既然如此那，大能耐。前不久他还在小组会上‘宣传文明’呢。”说到这里，茨韦塔耶夫改变了腔调，冷嘲热讽地问：“让他回答各位考生，他还骂不骂人？　　凡是认识柯察金的人都会说：骂是骂得少了，可是骂起来实在厉害。真是传教容易当圣徒难哪。”　　马上是一阵沉默。茨韦塔耶夫这样的挖苦人的腔调使各位考生很不愉快。保尔没有马上回答。他从嘴上慢慢拿下烟卷，揉碎了，然后轻声说：“我决不可以再抽烟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补充说：“这主要是为我自己，也多少是为了茨韦塔耶夫。要是一个人不可以改掉坏习惯，那他就毫无价值。我还有一个骂人的坏毛病。同志们，这个可耻的毛病我还没有完全克服掉，不过就连茨韦塔耶夫也承认很少听见我骂人了。话是容易脱口就说出来的，比不可以抽烟，故此，目前我还不可以说这个毛病不会再犯了。但是，我一定要把骂人的缺点也彻底克服掉。”　　入冬之前流放下来的非常多木排壅塞在河里。秋水泛滥，有部分木排被冲散了，顺着河水往下漂去，眼看这些木头就要损失掉。于是索洛缅卡区又派出自己的共青团员去抢救这批宝贵的木材。　　保尔当时正患重感冒，他不愿意落在各位考生后面，努力瞒着同志们去参与劳动。一个星期以后，当码头两岸的木头已经堆积如山时，冰冷的河水和秋天的潮湿诱发了潜伏在他血液里的敌人-他发高烧了。一连两个星期，急性风湿病折磨着他的身体，他从医院回到工厂以后，只可以“趴”在工作台上干活了。工长见了直摇头。过了几天，一个毫无偏见的委员会认定他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于是让他退职，并给了他领取抚恤金的权利，但是，他生气地拒绝领抚恤金。　　保尔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心爱的工厂。他拄开始杖，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母亲曾经多次来信叫他回家去看看，目前他想起了老太太，想起了她在送别时说，：“总要等你们生病了，受伤了，我才可以见到你们。”　　他到省委会领来两份组织关系证明书，一份是共青团的，一份是党的，卷在一起。为了不导致更多的痛苦，他基本上没有同任何人告别，就动身到母亲那里去了。一连两个星期，母亲又用草药熏，又按摩，医治他那两条肿腿。30天以后，他走路已经不需要手杖了。他内心充满了喜悦，黄昏又变为黎明。　　列车把他送到了省城。三天以后，组织部给他开了一份讲解信到省军务部，由军务部分配他去担任地方武装的政治工作。　　又过了一星期，他来到了这个冰天雪地的小镇，担任第二军训营的政委。共青团专区委员会又交给他一项任务，要他把分散的共青团员组织起来，在这个新区建立团组织。瞧，生活就是这样持续性变化的。　　外面很热。一支樱桃树枝从敞开的窗户外窥视着执委会主席的办公室。执委会对面是一座哥特式的波兰天主教教堂，太阳照得钟楼上的镀金十字架闪闪发亮。窗前小花园里，执委会看门人的妻子饲养的一群小鹅已经在活泼地寻找食物，它们跟周围的小草一样，葱绿色，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执委会主席读完刚接到的紧急电报。他的脸上掠过一道阴影。他把骨节粗大的手指插进蓬松的鬈发里，停住不动了。　　别列兹多夫执委会主席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利西岑今年才二十四岁，这一点，党内外同志都不清楚。他魁梧，有力，为人严肃，有的时候，候甚至很严厉，看上去足有三十五岁。他的身体结实，粗壮的脖子上长着一个大脑袋，深棕色的眼睛锐利而严峻，下颌的线条清晰有力。他穿着蓝马裤、“见过世面的”灰军装，左胸口袋上戴着一枚红旗勋章。　　十月革命前，利西岑在图拉兵工厂“指挥”旋床。他的祖父、父亲和他自己，基本上都是从童年时代起，就在这个工厂里切铁、削铁。　　可是有一年的一个秋夜，利西岑这个一直只管制造武器的工人，首次拿起了武器，他从此就投身到大风暴中来了。　　革命和党持续性地把他投入一场又一场火热的斗争。这个图拉的军械匠走过了光荣的战斗道路，从一个普通的红军战士成长为团的指挥员和政委。　　战火和炮声已经成为过去。目前，利西岑调到这个边境地区工作，生活过得很安宁。他经常工作到深夜，研究相关农作物收获情况的综合报告，而目前这份急电使他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战场。电文很简略是这样的：绝密。别列兹多夫执委会主席利西岑。　　近发现波兰频繁派遣大批匪徒越境，似拟骚扰边境地区。　　希采用防范措施。财务科现款及贵重物品宜转移至专区，勿滞留税款。　　从办公室的窗户里，利西岑可以看见每一个走进区执委会的人。他看见保尔走上了台阶。不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坐下吧，大家讨论一下。”利西岑握着保尔的手说。　　整整一小时，执委会主席没有接见别的人。　　保尔走出办公室时，已经是正午了。利西岑的小妹妹妞拉从花园里跑了出来。保尔管她叫小阿妞。这个小姑娘平日间总是羞答答的，严肃得跟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称，但是，一看到保尔，就亲切地微笑着。这一回，她也是用小孩子的方法笨拙地跟保尔握了握手，一面把一绺短发从前额上甩开。　　“我哥哥那儿没人了吧？我嫂子等他回去吃午饭，等了好一会儿了。”妞拉说。　　“小阿妞，去找他吧，屋里就他一个人。”　　次日，离天亮还早，三辆大车套着肥壮的马匹，到了执委会门前。车上的人低声地交谈着。从财务科搬出来几只封口的麻袋，装上了车。几分钟后，公路上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保尔带着一队人在大车周围护卫。他们安全地到达了离小镇四十公里（这当中有二十五公里是森林）的专区中心，把贵重物品转移到了专区财务处的保险柜里。几天以后，有一个骑兵从边界向别列兹多夫疾驰而来。镇上那些好看热闹的人都疑惑不解地盯着这个骑兵和他那匹跑得满身是汗的马。　　到了执委会门口，骑兵扑通一声跳下马来，他一只手扶着军刀，踏着笨重的马靴，咚咚地跑上了台阶。利西岑皱着眉头，接过他送来的公文，拆开来，在封袋上签了字。那个边防军人没容马缓口气，又跃上马鞍，马上沿原路跑回去了。　　除了刚读过公文的执委会主席，谁也不清楚它的主要内容。但是，镇上的小市民嗅觉挺灵敏。当地的小商贩，三个人里面一定有两个是要搞点走私活动的，常干这样的行当，使他们凭着本能就可以预测到危险的临近。　　人行道上有两个人急急忙忙向军训营营部走去。这当中一个是保尔。当地居民全认识他：他总是带着枪。另外一个是区党委书记特罗菲莫夫，今天连他也扎起了武装带，别上了转轮手枪-这可就不妙了。　　过了几分钟，营部里跑出来十五个人，手里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奔向十字路口的磨坊。其余的党团员也在党委会里武装起来。执委会主席戴着哥萨克羊皮帽，腰间照例挂着他的毛瑟枪，骑马跑了过去。明显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不管是广场，还是偏僻的小巷，一下子全都变得死大多数情况下的寂静-一个人也看不见了。转瞬间，小铺的门都挂上了中世纪的大锁，护窗板也都关上了。唯有那些无所胆怯的母鸡和热得懒洋洋的猪，还在垃圾堆上起劲地找东西吃。　　在镇边的哪些园子里设下了埋伏。再往前就是田野，公路笔直，可以看得出来去很远。　　利西岑收到的情报很简短：昨夜骑匪一股约百余人，携轻机枪两挺，经交锋后，于波杜布齐地区窜入苏维埃国境。希即采用措施。匪徒于斯拉武塔林区消失。本日将有百名哥萨克红骑兵经别列兹多夫追击匪徒，特预先告知，请不要误会。　　边防军独立营营长加夫里洛夫一小时以后，在通往别列兹多夫镇的大路上产生了一个骑马的人，在他身后一公里是一队骑兵。保尔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骑马的人小心地走近了，但是，并没有发现园子里有埋伏。这是红军哥萨克第七团的一名青年战士，做侦察工作还是个新手。园子里的人一下跳到路上，把他包围起来。他看见他们军便服上都戴上着青年共产国际的徽章，不好意思地笑了。经过简短交谈，他又拨转马头，迎着行进中的骑兵队伍跑去。岗哨把红军哥萨克骑兵队放过去，又重新在哪些园子里埋伏下来。　　哪些动荡不安的日子过去了。利西岑接到通报说，匪徒企图进行破坏活动，未能得逞，在红军骑兵的追击下，已被迫仓皇逃出国境线。　　这里的布尔什维克组织人员数量很少，全区才十九个人，他们正加紧进行苏维埃的建设工作。刚刚组织建设成的新区，一切都得从头做起。这一带是边境地区，他们时刻都得保持高度警惕。　　改选苏维埃、剿匪、开展文化活动、缉私、加强部队里的党团工作-全部这些，使利西岑、特罗菲莫夫、保尔和团结在他们周围的为数很少的积极分子，经常从清晨一直忙到深夜。　　白天，保尔一跳下马，就走向办公桌；离开办公桌，就到训练新兵的广场上去；又要去俱乐部，又要去学校，还得参与两三个会议。夜里，他又骑上马，挎上毛瑟枪，厉声喝问：“站住！什么人？”还监听越境走私的马车的辘辘声-第二军训营政委的白天和大多数夜晚就是这样度过的。　　别列兹多夫共青团区委会由三个人组成：保尔、莉达·波列维赫和任卡·拉兹瓦利欣。莉达是妇女部长，小眼睛，出生在伏尔加河附近。拉兹瓦利欣是个挺漂亮的高个子青年，不久前还是中学生，他“年轻而早熟”，喜欢惊心动魄的冒险小说，熟悉歇洛克 ·福尔摩斯［英国作家柯南道尔（１８５９—１９３０）的侦探小说中的主人公。- 译者］的侦探故事和路易·布斯纳［路易·布斯纳（１８４７—１９１０），法国作家，写过不少冒险小说和历史小说。-译者］的作品。他原来在一个区党委做行政干事，大概四个月之前才加入共青团，可是他在其他团员面前却总爱摆出“老布尔什维克”的架子。因为没不一样的人可以派，专区党委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才把他派到别列兹多夫来负责政治教育引导工作。　　太阳升到了顶空。连隐蔽的角落也被暑气占领了，全部的动物都躲到阴凉的地方，狗也趴到粮仓的墙根底下，热得懒洋洋地直打盹。全部的动物似乎都离开了这个村庄，唯有一头猪躺在井边的水洼中，把身子埋在污泥里，怡然自得地哼哼着。　　保尔解开缰绳，忍住膝盖的疼痛，咬着嘴唇跨上了马。女教员站在学校的台阶上，手搭凉棚，微笑着说：“再见，政委同志。”　　马不耐烦地跺了一下蹄子，伸伸脖子，绷紧了缰绳。　　“再见，拉基京娜同志。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您给上第一课。”　　马感觉到缰绳松了，马上小跑起来。就在这时，保尔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号叫。唯有村子里失火时，妇女们才会这样惨叫。保尔使劲一拉缰绳，马马上转过身来。这时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农妇气急败坏地从村外跑来。拉基京娜走到路当中，拦住了她。附近各家也都拥有人跑到门口来，大多是老头和老太婆。年轻力壮的都下地了。　　“哎呀！乡亲们哪，那边出事啦！哎呀，真不可以了，真不可以了啊！”　　保尔驱马走到这些人跟前时，又有一部分人从四面八方跑来。各位考生围着这个妇女，扯着她那白衬衫的袖子，惊慌地提出一大堆问题，但是，她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没法听懂。她只顾不住声地喊：“打死人啦！拿刀不要命啦！”这时，有一个胡子乱蓬蓬的老头，一只手提着粗布裤子，笨拙地跳着跑过来，逼住那年轻女人：“别乱叫了！像个疯子似的！哪儿打起来了？为的是啥呀？　　别吱哇乱叫啦！呸，真见鬼！”　　“大家村跟波杜布齐的人打起来了……为了地界呀！他们把大家的人往死里打呀！”　　各位考生这才明白是灾难临头了。街上马上响起了妇女们的尖叫声，老头们也都愤怒地喊起来。这消息像警钟似的，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村庄，传到了每个院子里：“波杜布齐的人强占地界，拿镰刀砍大家的人哪！”凡是走得动的人都从家里冲出来，操起叉子、斧头，或者干脆从栅栏上拔根木桩，朝村外已经在血战的田地里跑去。两村为了争地界，年年都出现械斗。　　保尔狠狠地踢了一下马，马马上飞跑起来。黑马被他的喊声催促着，赶过了奔跑的人群，飞也似的向前冲去。它把耳朵紧贴在头上，四脚腾空，越跑越快。高冈上有一座风车，向四面张开它的翅膀，好像是伸出手来要挡住他的去路。风车右方，高冈下面的河旁是一片草地。向左是一望无际的、随着山坡起伏的麦田。风从成熟的黑麦上面掠过，他用手抚摩它一样。路旁的罂粟开着鲜艳的红花。这里静悄悄的，热得很难忍受。只是从远处，从高冈下面，从那条好像在阳光下取暖的银蛇似的小河那里，传来了喊叫声。　　马朝高冈下面的草地疯狂地飞奔过去。“马脚只要绊一下，我和它准得完蛋。”保尔脑子里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但是，马已经勒不住了，他只好紧贴着马脖子，听任风在耳边呼呼响。　　马发疯似的奔到了草地上。一群人已经在这里像没有理性的野兽一样凶猛地厮杀。好哪些人已经倒在地上，满身是血。　　马的胸脯撞倒了一个大胡子。他正举着一截芟刀把，追赶一个满脸是血的小伙子。旁边一个晒得黝黑的、结实的农民把对手打倒在地，用沉重的靴子狠命踹他，想把他一下子置于死地。　　保尔策马闯进已经在厮杀的人群，把他们冲开。没容他们弄清是咋回事，他就疯狂地催着马，横冲直撞，朝野兽大多数情况下的大家冲过去；他认为要驱散这伙打红了眼的人群，唯有用同样野蛮而可怕的办法。他狂怒地大喊：“散开，你们这些野兽！我把你们统统枪毙，你们这些强盗！”　　马上，他从皮套子里拔出枪，在一个满脸杀气的人的头顶上挥了一下，纵马一扑，开了一枪。有部分人扔下镰刀，转身逃走了。保尔就这样一面狂怒地驱马在草地上奔驰，一面持续性地开枪，他终于达到了目标。大家离开草地四散逃跑了，一来是为了逃避责任，二来也是为了躲开这个不了解从哪里冒出来的恶狠狠的凶神和他那支连连射击的“瘟枪”。　　不久，区法院的人来到了波杜布齐。人民审判员调查了好长时间，传讯了见证人，但是，自始至终没有查出祸首来。这场械斗没有出人命，受伤的也都复原了。审判员以布尔什维克的耐心，努力向站在他面前的愁眉苦脸的农民说明，他们这场械斗是野蛮的和违法的。　　“审判员同志，全怪地界，我们的地界给搞乱了！每一年都为这个打架。”　　但是，有哪些人还是受到了惩罚。　　一星期后面，丈量队走遍了刈草场，在双方有争议的地方钉上了木桩。一个上了年纪的丈量员，因为天热，又走了不少路，弄得汗流浃背，他一边卷着软尺，一边对保尔说：“丈量土地，我干了三十年了，到处都为地界闹纠纷。您看看这些草地的分界线，像个什么样子！拐来拐去的，就是醉鬼走路也比它直。再说那些耕地，一块地也就三步宽，全是插花地，要分了解，简直会把你气疯了。就是这么小块的地，还在一年一年地分下去，越分越小。儿子跟父亲一分家-一小块地又分成两半。我向您担保，再过二十年，这些地就全都会变成地界，再也没地方下种了。目前就已经有十分之一的耕地成了地界。”　　保尔笑着说：“再过二十年，大家就连一条地界也没有了，丈量员同志。”　　老头温厚地看了看对方。　　“您说的是共产主义吧？不过，您清楚，那个社会还远着呢。”　　“您听说过布达诺夫卡集体农庄吗？”　　“，您指的是这个呀！”　　“是啊。”　　“布达诺夫卡我去过……那只是很小一部分情况，柯察金同志。”　　丈量队在继续丈量土地。两个小伙子钉木桩。原先的地界还勉强可以看得出来，不过只剩下露在草地上的稀稀落落的几根烂木头了。刈草场两边站着不少农民，他们瞪眼监视着，一定要把木桩钉在原先的那个地界上。　　赶车的是个嘴闲不住的人，他用鞭杆子抽了一下瘦弱的辕马，转过身来对坐在车上的人说：“谁清楚是咋回事，我们这儿也搞起共青团来了。早先可没这玩意儿。这些事看样子都是那个老师兴起来的，她姓拉基京娜，说不定，你们认识她吧？她还挺年轻，可真是个害人精。她把村子里面的娘们全都鼓动起来了，把她们召集到一块，搞了很多名堂，弄得各位考生都不可以安生。气头上给老婆一个耳刮子，这是时常伴有的事，老婆不揍哪行啊！早先，她们只好揉揉脸，不敢吭声。目前你还没碰她一下，早吵翻了天。说是要上人民法院去告你，年轻一点的，还会跟你闹离婚，给你背法律条文。就拿我那口子甘卡来说吧，她本来是个不爱吱声的女人，目前也当上代表了。大约是管老娘们的头头吧。　　整个村组都来找她。开头，我真想拿马缰绳抽她一顿，后来一想，我才不管她呢。让她们见鬼去吧！让她们瞎吵吵去吧！要说管家务什么的，我那口子倒是个好样的。”　　赶车的搔了搔从麻布衬衫领口露出来的毛茸茸的胸脯，又习惯地在辕马的肚子上抽了一鞭子。车上坐的是拉兹瓦利欣和莉达。他们到波杜布齐去，各有各的事：莉达要开妇女代表会，拉兹瓦利欣是去具体安排团支部的工作。　　“怎么，难道您不喜欢共青团员吗？”莉达开玩笑地问那个赶车的。　　赶车的摸摸胡子，不慌不忙地回答：“不，哪儿，呢……年轻时可以玩玩，演个戏呀什么的。滑稽戏，要是演得真好，我自己就很喜欢看。我们起先以为孩子们准是胡闹，可是正好相反。听人说，像喝酒、耍流氓这些事他们都管得挺严。他们多半是学习。就是老反对上帝，想把教堂改成俱乐部。这可办不到，老年人为了这个都斜着眼睛看这些团员，对他们挺不满意。别的还有啥呢？有一件事他们办得不怎么样：光要那些啥也没有的穷棒子，要那些当长工的，再不就是一点家业也没有的人。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也不能。”　　马车下了山坡，到了学校跟前。　　看门的女工把两个客人安顿在她屋里，自己到干草棚里去睡了。莉达和拉兹瓦利欣开会开晚了，刚刚回来。屋子里黑糊糊的。莉达脱下皮鞋，爬到床上，马上睡着了。但是，拉兹瓦利欣的手粗鲁而又不怀好意地触到她身上，把她惊醒了。　　“你想干什么？”　　“小点声，莉达，你喊什么？你明白，我一个人就这么躺着怪闷的，真受不了！你难道就想不出比打呼噜更好玩的事吗？”　　“把手拿开，马上给我滚下床去！”莉达推了他一下。她本来就十分厌恶拉兹瓦利欣那猥亵的笑脸。目前她真想痛骂他一顿，挖苦他一顿，但是，她很困，就又闭上了眼睛。　　“你拿什么架子？你以为这样才合乎知识分子的身份吗？　　你该不会是贵族女子学校毕业的吧？你以为这么一来，我真的就信你的了？别装傻了。要是你真懂事，就该先满足我的要求，然后你要睡多久都随便。”　　他觉得用不着再多费口舌，从长凳上起来，又坐到了莉达床沿上，自说自话地伸手就去扳她的肩膀。　　“滚蛋！”她马上又惊醒了。“老实跟你说，这件事我明天非告诉柯察金不可。”　　拉兹瓦利欣抓住她的胳膊，恼怒地低声说：“我才不在乎你那个柯察金呢。你别固执了，反正你得依我的。”　　他们当中出现了短促的搏斗，静静的屋子里发出了清脆的耳光声-一下，又一下……拉兹瓦利欣向旁边一闪，莉达摸黑冲到门边，推开门跑了出去。她站在月光下，简直气疯了。　　“进屋来，傻瓜！”拉兹瓦利欣恨恨地喊了一声。　　他只好把自己用的铺盖搬到屋檐下面，在外面过夜。莉达关上门，上了闩，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　　早晨，在回镇的路上，拉兹瓦利欣坐在赶车的老头旁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心里直嘀咕：“看来，这个碰不可以的女人十有八九会去告诉柯察金。真是个酸溜溜的洋娃娃！长得倒挺漂亮，可就是一点人情都不懂。我得跟她来软的，不然，准会倒霉。柯察金本来就瞧不起我。”　　拉兹瓦利欣凑到莉达跟前坐下，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眼神甚至有点忧郁。他编了一套不可以自圆其说的理由为自己辩解，表示他已经悔悟了。　　拉兹瓦利欣终于达到了目标：快进镇时，莉达答应不把上一天夜里的事告诉任何人。　　共青团的支部一个接一个地在边境各村建立起来。团区委的干部为共产主义运动的这些幼芽付出了不少心血。保尔和莉达整天在这些村子里活动。　　拉兹瓦利欣不愿意下乡。他跟那些农村小伙子合不来，得不到他们的信任，经常把事情搞糟。莉达和保尔平易近人，很不自觉的就和那些青年打成了一片。莉达把姑娘们团结在自己周围，交了不少知心朋友，并且同她们保持着联系，不露声色地培养她们对共青团生活和工作的兴趣。全区的青年都认识保尔。第二军训营负责对一千六百名马上就要应征入伍的青年进行军事训练。在各村的晚会上，在街头巷尾，手风琴对宣传工作的开展能够有一个前所未有的作用。手风琴使保尔同青年们成了“一家人”。手风琴奏起迅速的进行曲，热烈而动人；奏起忧郁的乌克兰民歌，亲切而温柔。不少乌克兰农村青年就是在这迷人的琴声引导下，走上了共青团的道路。各位考生倾听着保尔的演奏，也倾听着这位工人出身的政委兼共青团书记的讲话。琴声和年轻政委，语在他们的心中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村子里启动听到新的歌曲了，各家除了祷告用的赞美诗集和圆梦的书籍以外，又产生了别的书。　　走私者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了。他们要提防的已经不只是边防人员，因为苏维埃政权目前有了不少年轻的朋友和热心的助手。边境各村团支部的同志因为一心想亲手捉住敌人，有的时候，甚至把事情做过了头。撞见这样的情况，保尔就不可以不出面援救他们。有一次，波杜布齐村团支部书记格里沙·霍罗沃季科-一个性子急、爱辩论的蓝眼睛小伙子，反宗教的积极分子-通过他自己的特殊途径得到线索，说夜里将有一批私货运交村子里面的磨坊老板。于是他就把全支部的同志都动员起来，带上一支教练枪和两把刺刀，由他领着，当夜就小心翼翼地包围了磨坊，等着野兽落网。国家政治保安部的边境哨所也掌握并熟悉了相关本次走私的情况，并且设下了埋伏。双方在夜间出现了误会，多亏保安人员沉着冷静，共青团员在格斗中才没有伤亡。他们只是被解除了武装，送到四公里外的邻村子里面关了起来。　　保尔当时已经在加夫里洛夫营长那里。次日早上，营长把刚接到的报告告诉了他，于是他抓紧骑马去搭救同志们。　　当地保安机关的负责人笑着把上一天夜里出现的事件告诉了他。　　“大家这么办吧，柯察金同志。他们都是好小伙子，我们不可以委屈他们。不过，为了叫他们往后不可以再包办我们的任务，你不妨吓唬吓唬他们。”　　卫兵打开板棚的门，十一个小伙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显得超级难为情，两只脚不安地倒换着，站在那里。保安机关负责人两手一摊，做出毫无办法的样子，说：“你瞧瞧他们吧。闯了这么大的祸，我只好把他们押送到专区去。”　　格里沙一听就激动起来，说：“萨哈罗夫同志，我们干什么坏事啦？我们只是想给苏维埃政权出点力。我们早就盯住这帮富农了，可是你们倒把我们当强盗关起来。”说完，他委屈地扭过身子去。　　保尔和萨哈罗夫好不容易板着面孔，进行了严肃的交涉以后，才停止了这场“吓唬”。　　“要是你给他们担保，今后不可以再到边界上走动，而采用其他方法帮助我们，我就客客气气地释放他们。”萨哈罗夫对保尔说。　　“好吧，我担保。我相信他们是不会再让我下不了台的。”　　这个支部我们全体十一名团员一路上唱着歌，回到了波杜布齐。出现的事情没有张扬出去。不久，那个磨坊老板终于落网了。本次是依法逮捕的。　　德国移民们住在迈丹维拉一带的森林庄园里，过着优裕的生活。这些富农的庄园彼此相距半公里，房子盖得很坚固，加上各自不同的附属建筑物，像一座座小小的堡垒。安托纽克匪帮就在迈丹维拉藏形匿迹。安托纽克过去是沙皇军队里的司务长，后来搜罗一部分亲友，拼凑了一个“七人帮”，在附近的大道上持枪行劫。他们杀人不眨眼，既不轻饶投机商人，也不放过苏维埃政府的工作人员。安托纽克行踪诡秘。今天干掉两个农村合作社的工作人员，明天又在二十公里以外解除一个邮递员的武装，把他抢个精光。安托纽克和另一个土匪头子戈尔季竞赛，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坏。专区警察局和国家政治保安部在他们身上费了很多时间。安托纽克就在别列兹多夫镇附近活动，因为这个原因，进城的道路都很不安全。这个匪首确实不容易捕获：风声一紧，他就溜到国境线外去躲避，过后又出其不意地回来作案。每当听到这个出没无常的害人虫又出来行凶作恶，利西岑就烦躁得直咬嘴唇。　　“这条毒蛇还需要咬我们多久呢？畜生，等待吧，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他咬牙切齿地说。有两次，利西岑抓住了线索，马上带着保尔和另外三个共产党员跟踪追捕，但是这个土匪还是逃脱了。　　专区给别列兹多夫镇派来一支剿匪队，领队的是个讲究穿戴的小伙子，叫菲拉托夫。根据边防规定的相关规定，他本来需要先向区执行委员会主席报到，可是这个傲慢得像只小公鸡的家伙却觉得这样做没有必要，自作主张，就把队伍开到了附近的谢马基村。夜间进村后，他们在村头的房子里住下了。这一伙全副武装、行动隐蔽的陌生人，导致了隔壁一个共青团员的注意，他马上跑去报告村苏维埃主席。村苏维埃主席也丝毫不知道这支队伍的来历，把他们当成了土匪，急忙派这个团员骑马到区里去报信。菲拉托夫干的这桩蠢事差一点断送了不少人的性命。利西岑刚一得到有关“匪情”的报告，连夜集合民警，带了十哪些人，骑马奔向谢马基村。他飞一样来到村头，跳下马，翻过篱笆，直向那座房子扑去。房门口的哨兵头部挨了一枪托，像一口袋东西一样倒下了。利西岑跑过来，使劲用肩膀一拱，房门就开了，他行随即冲了进去。房间里To be No.1下挂着一盏灯，灯光暗淡。利西岑一只手举起手榴弹，准备投掷，另一只手紧握着毛瑟枪，他大喝一声，震得玻璃直响：“投降！要不就把你们炸个稀烂！”　　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家全从地板上跳了起来，一看到利西岑拿开始榴弹的那个杀气腾腾的架势，马上举起手来。再迟一秒钟，冲进来的大家也许就要开枪射击了。又过了一会儿，当这一小队俘虏只穿着内衣被赶到院子里时，菲拉托夫看见了利西岑胸前的勋章，这才敢开口说话。　　利西岑气得发疯，狠狠啐了一口，十分轻蔑地骂道：“脓包！”　　德国革命的消息传到区里来了。汉堡巷战的枪声传到了这里。边境上的人都激动起来。大家慌张地期待着，一遍又一遍地阅读报上的消息。十月革命的风暴也在西方刮起来了。　　申请参与红军的志愿书像雪片一样，持续性送到团区委会来。保尔花了很多时间同各团支部派来的代表谈话，向他们解释，苏维埃国家执行的是和平政策，目前不想跟任何邻国打仗。但是这样的说服工作并没有起多大作用。每逢星期天，各支部的团员都到镇上来，在从前神甫家的大花园里举行全区团员大会。有一天中午，波杜布齐村共青团支部我们全体团员排着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区委大院。保尔从窗口看见了他们，马上到台阶上去迎他们。以格里沙为首的十一个小伙子，穿着长统靴子，背着大口袋，在门口站住了。　　“这是咋回事，格里沙？”保尔吃惊地问。　　格里沙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进了屋。莉达、拉兹瓦利欣和另外两个共青团员马上围过来。格里沙关好门，严肃地皱起他那淡淡的眉毛，说：“同志们，我这是要考验考验我们的战斗力。今天早上，我对我们支部的团员说：区里来了一份电报，当然是绝密的；电报上说，大家跟德国资本家打起来了，跟波兰地主很快也要打。莫斯科来了命令，全部的团员都要上前线。谁害怕，不敢去，只要写个申请书，完全就能够留在家里。我命令他们，打仗的事谁也不准告诉，让他们每人带一个大面包和一块腌肉，没有腌肉的就带点蒜或者葱头，一个钟头以后在村外秘密集合。先开到区里，然后再到专区，在那儿领武器。我这一宣布，可真灵。他们马上向我问这问那，我告诉他们：没什么说的，就这么办！谁不去，就写个申请书。本次去打仗是自愿的。大伙一散，我心里就犯了嘀咕：要是谁也不来，可咋办，应该如何处理呢？我就只好解散支部，自己一走了事。我坐在村外瞅着。他们真的一个个来了。有的人脸上眼泪还没干，但是，努力不让别人看出来。十个人全来了，没一个临阵脱逃的。你们看，我们波杜布齐支部怎么样！”格里沙兴高采烈地把话说完，得意地用拳头捶了一下胸脯。　　莉达很生气，狠狠训了他一顿。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你说些什么呀？这可是好的考验！这样才可以真正看透每一个人。为了搞得更像样一点，我本来打算把他们拉到专区去，但是小伙子们都累了，让他们回家去吧。不过，保尔，你一定得给他们讲讲话，要不，这算怎么回事呢？不讲话是不行的……你就说，动员令已经撤销。他们表现得很英勇，值得表扬。”　　保尔很少到专区中心去，往返一次要好几天时间，而区里的工作又一天也离不开他。拉兹瓦利欣却一有机会就往城里跑。每进一次城，他都从头到脚武装起来，把自己暗自比作库柏［库柏（１７８９—１８５１），美国作家。他的主要作品《皮袜子小说集》的主人公是个喜欢探险的猎人。-译者］小说里的主人公。他很喜欢这样的旅行。进了林子，他就开枪打打乌鸦或者机灵的小松鼠。看到单身的行人，就拦住人家盘问一番，好像他真是个侦查员似的，问人家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到了离城不远的地方，他就收起武器，把步枪往干草堆里一塞，手枪装到衣袋里，和平常一样，走进专区团委会。　　“说说吧，你们别列兹多夫有哪些新闻？”费多托夫问他。　　专区团委书记费多托夫的办公室里，人总是满满的。各位考生都抢着说话。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要能同时听四个人说话，手写着东西，还回答第五个人的问题。费多托夫很年轻，可是一九一九年就入党了。唯有在大动荡的阶段，一个十五岁的青年才可以入党。　　对费多托夫的问题，拉兹瓦利欣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新闻有的是，一下子说不完。我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　　全部的漏洞都得去堵，白手起家嘛，什么都得从头干。我又新建立了两个支部。叫我来有哪些事情吗？”他大模大样地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经济部部长克雷姆斯基已经在忙着处理一堆公文，回过头来看了一下。　　“我们叫的是柯察金，并没叫你来。”　　拉兹瓦利欣喷了一口浓烟，说：“柯察金不愿意到这儿来，连这样的差事也得我替他干……有部分书记当得可真舒服，一点活也不干，光拿像我这样的人当驴使唤。柯察金一去边境，就是两三个星期，他不在，全部的工作都得我来干。”　　拉兹瓦利欣很明显是要别人意识到，唯有他当团委书记才适合。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傲慢的家伙。”拉兹瓦利欣走后，费多托夫直率地对团委会的其他同志说。　　拉兹瓦利欣的鬼把戏是无意中被拆穿的。有一天，利西岑顺便到费多托夫那里去取信件。不论谁到区里去，都要把各位考生的信件捎回来。费多托夫和利西岑谈了很长时间，这样拉兹瓦利欣就被揭穿了。　　“不过，你还是让柯察金来一趟，我们这儿的人还不大认识他呢。”利西岑临走时，费多托夫对他这样说。　　“好吧，不过大家把话说在前头：你们可不可以把他调走。这我们是坚决不可以同意的。”　　这一年，边境上庆祝十月革命节的活动搞得空前热烈。保尔被选为边境各村庆祝十月革命节委员会主任。在波杜布齐村开完庆祝大会后面，三个村子的男女农民五千多人，以军训营和乐队为前导，排成长达半公里的游行队伍，举着鲜艳的红旗，浩浩荡荡地走出村去，向边境前进。他们规则和程序井然，纪律严明，沿着界桩在苏维埃国土上游行，到那些被苏波国界分成两半的村庄去。边境上的波兰人压根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边防军营长加夫里洛夫和保尔骑马走在前头。他们背后，铜号奏出的乐曲声、风卷红旗的哗啦声和此伏彼起的歌声响成了一片。青年农民都穿着节日的盛装。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远远地传向四方。成年人表情严肃，老年人神态庄重。这股人流像一条大河，奔向目力所及的远方，国境线就是这条河的堤岸，他们寸步不离苏维埃的国土，没有一只脚跨过这条严禁逾越的国界。保尔停下来，人的洪流从他身旁涌过。队伍中正唱着《共青团之歌》：　　……　　从西伯利亚的森林，　　到不列颠的海滨，　　顶级大的力量　　是我们的红军。　　马上是女声合唱：　　嗨，那边山上收割忙……　　苏维埃哨兵用愉快的微笑欢迎这支游行队伍，波兰哨兵看见游行队伍却感到惶恐不安。本次游行虽然早已公告了波兰指挥机关，但是，也还是导致了对方的惊慌。一队队骑马的战地宪兵四处巡逻。岗哨比平日间增多了四倍，谷地里隐蔽着后备队，以应付可能产生的事变，但是游行队伍自始至终走在自己的国土上是那样欢快而热闹，空气里充满了他们的歌声。　　小土冈上站着一个波兰哨兵，游行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过来了。乐队奏起了进行曲。波兰哨兵马上从肩上卸下枪，贴在脚边，行了一个注目礼。保尔了解地听见一句波兰话： “公社万岁！”　　看那哨兵的眼睛就清楚，这句话是他说的。保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朋友！他那士兵大衣里面跳动着的是一颗同情游行群众的心。于是，保尔用波兰话轻声回答：“同志，向你致敬！”　　哨兵落在后面了。游行队伍从他面前经过时，他自始至终保持着持枪立正的姿势。保尔几次回过头去，看到他那小小的黑色身影。前面又是一个波兰哨兵，花白胡子，四角帽镶着镍边，帽檐下露出一双呆滞无光的眼睛。保尔刚才听到那句话，激动的心情还没有消失。这回他第一开了口，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用波兰话说：“你好，同志！”　　但是没有得到回答。　　加夫里洛夫微微一笑。原来，两次说话他全都听见了。　　“你要求太高了。”他说。“这儿除了普通步兵，还有宪兵。　　你看见他袖子上的标志了吗？他是个宪兵。”　　游行队伍的排头已经启动下坡，朝一个被国界分成两半的村庄走去。苏维埃这半边作好了隆重欢迎客人的准备。全部的人都集合在界河上的小桥旁边。男女青年排成队，站在路两旁。在波兰那半边，房顶和板棚顶上都站满了人，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河这岸出现的事情。还有一群群农民站在门口和篱笆旁边。当游行队伍走进夹道欢迎的人群时，乐队奏起《国际歌》。不少人在一个临时搭成的、装饰着绿色枝叶的台子上发表了动人的演说，讲话的有年纪很轻的小青年，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保尔也用他的本民族语言-乌克兰语讲了话，他，飞过界河，传到了对岸。波方唯恐这个讲话打动人心，于是决定采用措施。他们出动了宪兵队，骑着马在村子里横冲直撞，用鞭子把大家赶回屋里去，还朝屋顶上开枪。　　街上没有人了。青年人也被枪弹从屋顶上赶跑了。这一切，苏维埃这一边的人全看得清了解楚。他们皱起了眉头。这时，一位老羊倌在小伙子们的搀扶下登上了讲台，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慨，激动地说：“好哇，瞧瞧吧，孩子们！他们从前就是这样打我们的。目前大家村子里，当官的拿皮鞭子抽庄稼人这样的事，再也没有了。地主老爷完蛋了，大家背上也就不可以再挨鞭子了。孩子们，你们可要牢牢地掌好这个权哪。我老了，不会讲话，可是心里想说，不少。在沙皇那个时候，我们像老牛拉车那样，受了一辈子苦，看着那边的老百姓，我心里可真难受哇！……”他向对岸挥了一下他那干瘦的手，放声大哭起来，唯有小孩子和老年人才会这样哭。　　马上，格里沙上台发表讲话。加夫里洛夫一边听着他那愤怒的讲话，一边掉转马头，认真观察对岸是不是有人记录。但是对岸空荡荡的，连桥头的岗哨都撤走了。　　“本次大约不会向外交人民委员部发抗议照会了。”他开玩笑地说。　　十一月底，一个阴雨的秋夜，安托纽克和他的“七人帮”总算是恶贯满盈了。这一窝豺狼在迈丹维拉一个富裕移民家里参与婚礼，被赫罗林的党团员们擒获，落入了法网。　　妇女们的闲谈，把这些客人来参与婚礼的消息泄漏了出去。赫罗林的党团员一共有十二个人，马上集合，谁有哪些武器就带什么武器，坐上马车，奔向迈丹维拉庄园。同时，派人骑马飞速到别列兹多夫报信。报信人在谢马基村碰上了菲拉托夫的剿匪队，菲拉托夫随即带着人马，朝迈丹维拉扑去。　　赫罗林的党团员已经把那个庄园围住，并且同安托纽克匪帮接上了火。安托纽克和他的喽罗们躲在一间小厢房里，一看见有人露头，就开枪射击。他们突然冲出厢房，妄想突围，但是赫罗林的党团员撂倒一个匪徒，把他们压了回去。安托纽克陷入这样的困境已经不是头一回，但是，每一次都靠手榴弹和黑夜帮忙，安全逃脱。本次，差一点又让他逃走。赫罗林支部已经牺牲了两个人，幸好菲拉托夫及时赶到。安托纽克一看就明白：这回是陷入了绝境，再也跑不掉了。他整夜都从厢房的各个窗口向外射击，直到天亮才被抓住。“七人帮”中没有人投降。为了消灭这窝豺狼，有四个人献出了生命，这当中三个是成立不久的赫罗林共青团支部的团员。　　保尔的军训营奉命参与地方部队的秋季演习。他们冒着倾盆大雨到四十公里以外的一个师的营地去。一清早出发，深夜才到达，整整走了一天。本次行军，唯有营长古谢夫和政委柯察金骑马。八百个马上就要应征入伍的青年一到营房，倒下就睡了。师部给这个营的调集令下达晚了，次日早晨就要启动演习。他们这个营要接受检阅。全营在操场上整好了队。　　不久，师部来了哪些骑马的人。这个军训营已经领到服装和步枪，目前面貌一新了。营长古谢夫和政委柯察金两人为训练这支队伍花了很多心血和时间，因为这个原因信心十足。当正式检阅结束，军训营做完变换队形的表演后面，一个面孔漂亮，但皮肉松弛的指挥员厉声问保尔：“你为什么骑马？我们普及军训部队的营级指挥员和政委不应该骑马。我命令您把马送回马棚去，徒步参与演习。”　　保尔清楚，自己那两条腿连一公里也走不了，不骑马就不可以参与演习。这样的情况对这位系着十来条各自不同的皮带的大喊大叫的花花公子该怎么说呢？　　“我不骑马就不可以参与演习。”　　“为什么？”　　保尔明白，没不一样的法子解释他拒绝步行的理由，只好低声说：“我的两条腿全肿了，连走带跑一个星期，我实在做不到。除开这点同志，我还不清楚您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团的参谋长，这是一。第二，我再一次命令您下马。假设您是个残废，我可没叫您在部队里工作，这不可以怪我。”　　保尔好像挨了一鞭子，他猛地一抖缰绳。但是古谢夫那只坚强有力的手阻止了他。保尔受到这样的侮辱，忍不住要发作，同时他又努力克制自己，内心斗争了好几分钟。目前的保尔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地从一个部队跳到另一个部队的普通战士了。他目前是营政治委员，全营战士就站在他身后。他自己的行动会给全营培养什么样的服从军纪的榜样呢！况且他担任部队的训练工作，又不是为这个花花公子干的。想到这里，他离镫下马，忍着剧烈的关节疼痛，朝队伍的右翼走去。　　一连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演习快要结束了。本次演习的终点是舍佩托夫卡，第五天他们就在这一带进行演习。别列兹多夫营奉命从克里缅托维奇村方面攻占车站。　　保尔十分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把全部的途径都告诉了古谢夫。全营分成两路，深入迂回，秘密地绕到“敌人”后面，然后出其不意地高喊“乌拉”，冲进了车站。按照评判员的评定，这一仗打得很漂亮。车站已经被别列兹多夫营占领，防守车站的那个营“损失”一半人员，后撤到林子里去了。　　保尔负责指挥半个营。他和三连的连长、详细指导员正站在街心，布置兵力。一个战士跑到他们跟前，大口喘着气，向保尔报告：“政委同志，营长问，道口是不是都拥有机枪把守。评判委员会马上就到。”　　保尔和连长向道口走去。　　团部的人都已经到达那里了。他们祝贺古谢夫作战成功。　　战败的那个营的代表们羞愧不安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打算替自己辩护。　　“这不是我的功劳，柯察金是本地人是他给我们领的路。”　　参谋长骑着马走到保尔跟前，讥讽地说：“同志，您的腿跑得挺不错嘛，看来，您完全是为了出风头才骑马的吧？”他本想再说两句，一看柯察金眼神不对，才把话咽了下去。　　团部的人走后，保尔悄悄问古谢夫：“你清楚不，他姓什么？”　　古谢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算了，别理这个骗子。他姓丘扎宁，革命前好像是个准尉。”　　保尔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这一天他几次努力回想，还是没有想起来。　　演习结束了。军训营以优异的成绩取得好评，返回别列兹多夫，可是保尔的身体却累垮了。他在母亲身边住了两天。　　马就拴在阿尔焦姆家里。他每天都睡十二个小时。第三天，他到机车库去找阿尔焦姆。这座熏黑了的厂房，使保尔倍感亲切。他使劲吸了一下煤烟的气味。这气味对他有强烈的吸引力，因为他从小闻惯了这样的气味，他是在这样的气味中长大的，和它结了缘。保尔好像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见火车头的叫声了。一个水手，每一次久别归来，看到碧蓝的茫茫大海，止不住会心潮澎湃。保尔目前的心情也是这样。机车库的亲切气氛吸引着他，召唤着这个往日的火夫和电工。他十分激动，久久不可以平静。他跟阿尔焦姆没有谈多少话。他发现哥哥的额上又添了一道皱纹。阿尔焦姆在一座移动式锻工炉前面干活。他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看样子生活很困难，虽然阿尔焦姆不说，但是，情况是明摆着的。　　兄弟俩一起干了两个来小时活，就分手了。保尔在道口上勒住马，望着车站，看了很久，然后朝黑马抽了一鞭，在林间的路上飞跑起来。　　目前在森林里走路已经没啥危险了。布尔什维克肃清了大大小小的匪帮，捣毁了他们的巢穴，这一带的乡村子里面也太平多了。　　保尔回到别列兹多夫，已经是中午了。莉达高兴地在区委会门口的台阶上迎接他。　　“你可回来了！你不在，我们都寂寞死了。”莉达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同他一起走进屋里。　　“拉兹瓦利欣呢？”保尔一边脱大衣，一边问她。　　莉达有点不愿意回答：“不清楚。哦，我想起来了！他早上说要到学校去替你上政治课。他说这是他份内的事，不是柯察金的事。”　　这消息使保尔感到奇怪，也很不痛快。他一向不喜欢拉兹瓦利欣。“这家伙到学校里去搞什么名堂？”保尔不高兴地想。　　“去就去吧。你说说，这儿有哪些好消息。你到格鲁舍夫卡去过了吗？那儿同志们的情况怎么样？”　　保尔坐在沙发上休息，活动着他那疲倦的双腿。莉达把近的情况全告诉了他。　　“前天批准了拉基京娜做预备党员。这样，我们波杜布齐支部就更强了。拉基京娜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你瞧，教师们已经启动转变，他们有的人完全站到大家这边来了。”　　利西岑、保尔和新到的区党委书记雷奇科夫三个人，晚上经常在利西岑家围着大桌子坐到深夜。　　卧室的门关着，小阿妞和利西岑的妻子早已睡着了，他们三个人还坐在桌子跟前，低头读一本不太厚的书。唯有夜里利西岑才有这个时间读书。保尔下乡回来，晚上就到利西岑家里来学习，他看到他们两个人学到前面去了，心里挺难过。　　有一天，从波杜布齐传来了噩耗：格里沙夜里被人暗杀了。保尔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跑了出去。他忘记了腿疼，几分钟就跑到执委会的马厩，以疯狂的速度鞴好马，一跨上去，就用皮鞭左右抽打，朝边界飞驰而去。　　在村苏维埃宽敞的屋子里，格里沙的尸体停放在饰着绿色枝叶的桌子上，身上覆盖着红旗。屋门口有一个边防军战士和一个共青团员站岗，在上级负责人到来以前，不许任何人进去。保尔进了屋，走到桌子跟前，掀开了红旗。　　格里沙躺在那里，头歪向一旁，脸像蜡一样苍白，眼睛睁得很大，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后脑勺被锐利的凶器击破，目前用云杉枝遮掩着。　　是谁杀害了这个青年呢？他是独生子，母亲是个寡妇，父亲从前给磨坊老板当长工，后来成了村贫民委员会委员，在革命中牺牲了。　　老母亲一听说儿子死了，马上昏倒在地。邻居们已经在救护这位人事不省的老人，可是他的儿子却默默地躺在那里，保守着他的死亡之谜。　　格里沙的死震动了整个村组。这个年轻的团支部书记、贫苦农民的保卫者，在村子里的朋友要比敌人多得多。　　拉基京娜为格里沙遇害感到很伤心。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哭，保尔走进来时，她连头都没有抬。　　“拉基京娜，你看是谁下的毒手？”保尔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低声问她。　　“不会是别人，准是磨坊老板那一伙人，因为是格里沙卡着那帮走私贩的脖子，叫他们出不来气。”　　两个村子的人都参与了格里沙的葬礼。保尔带来了他的军训营，我们全体团员都来给自己的同志送葬。二百五十名边防军战士在加夫里洛夫指挥下，列队站在村苏维埃前面的广场上。在悲壮的哀乐声中，大家抬出了覆盖着红旗的棺材，把它安放在广场上新挖好的墓穴前，旁边是国内战争中牺牲的布尔什维克游击队员们的坟墓。　　格里沙流的血使他生前努力保护的那些人更团结了。贫苦的青年们和贫苦的村民们表示坚决支持团支部。致悼词的人都满腔悲愤，强烈要求处死凶手，要求抓住他们，就在这个广场上，在烈士墓前当众审判，让各位考生都认清敌人的真面目。　　马上，放了三响排枪。烈士墓上铺上了常青树枝。当天晚上，团支部选出了新的支部书记-拉基京娜。国家政治保安部的边境哨所公告保尔，说他们发现了凶手的线索。　　一个星期以后，区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别列兹多夫的剧院里开幕了。利西岑向大会做报告，他表情严肃，神态庄重。　　“同志们，我以十分高兴的心情向大会报告，一年来因为各位考生共同努力，我们的工作有了很大进展。我们大大夯实了本区的苏维埃政权，彻底肃清了土匪，狠狠打击了走私活动。　　各村都建立了坚强可靠的贫农组织。共青团组织壮大了十倍，党的组织也发展了。近，富农们在波杜布齐杀害了我们的格里沙同志，目前案件已经破获，凶手就是磨坊老板和他的女婿。他们已经被逮捕，不久省法院巡回法庭就要来审判他们。不少村的代表团都向大会主席团提出建议，要大会作出决议，坚决要求将杀人凶犯处以极刑……”　　会场上马上响起了震耳的喊声：“赞成！处死苏维埃政权的敌人！”　　这时，莉达在旁门口产生了。她做了一个手势，叫保尔出去。　　莉达在走廊上交给他一封公函，上面写着“急件”。保尔马上拆开了。　　别列兹多夫共青团区委会。抄送区党委会。省委常委会决定从你区调回柯察金同志，省委拟另派他担任重要的共青团工作。　　保尔同他工作了一年的别列兹多夫区告别了。后一次区党委会议上讨论了两个问题：第一，批准保尔·柯察金同志转为共产党正式党员；第二，解除他区团委书记的职务，并通过他的鉴定。　　利西岑和莉达紧紧地握着保尔的手，亲切地拥抱他。当保尔骑着马从院子里出来，走上大道时，十几支手枪齐放排枪，向他致敬。

孔雀东飞何处栖,庐江小吏仲卿妻。原文庐江主人妇朝代：唐代作者：李白原文：孔雀东飞何处栖，庐江小吏仲卿妻。

为客裁缝君自见，城乌独宿夜空啼。译文孔雀东南飞，飞到何处才休息？你就好像象那古时候庐江小吏焦仲卿的妻子。你贤惠，为路过你家的客人缝补衣服。可惜却像城墙树上的乌鸦孤独的鸣叫。

黄昏曲

- 阿四龙组合

词：沙玛洋佳

曲：沙玛洋佳

歌词：

日落依山归

绵羊绕森林归来

宝贝游子深爱着妈妈

寒冬腊月想念妈妈缝补的暖被

思亲情难断 我阿依妞妞呀

绵羊终归高山

乌鸦终归大山森林

山羊绕山道归来

家畜仍然也归来

饥荒四月想起妈妈做的荞麦饼

追寻父爱走天涯 天路有尽期

追寻母爱游海角 苦海有边际

山羊总终归险峰

阿妈宝贝终归父母的怀抱